她站起来后抬眼就见赵徵站在书桌前,语气急切:“摔着了?”
宋隽笑一声,对他这关切颇无奈:“赵大人,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小孩子时候,也没人这么在意我是不是摔着了,哪就这么娇贵了?”
说着把那折子递他手里,重新挂好笔。
“笔叫我碰掉了,捡了一下,你藏了什么在那暗格里,宝贝似的。”
她随口问着,抬脚要拐回卧房。
偏头一看,才发觉赵徵只穿着中衣,她吓一跳:“赵大人,哪怕烧着地龙,你也不能这么胡闹吧,不冷么?”
说完才意识到他的大氅在自己肩头披着,见他那看着自己无奈笑的可怜样子,心一软,想着这人到底是担忧自己,才只穿着中衣就匆匆忙忙跑来了的。
于是略掀了一缝,招呼他进来。
赵大人得了便宜很会卖乖,把大氅往身上裹严实了,又把她抱在怀里,拥着她慢慢往回走。
他被风雪夺了怀里的温热,却又那么努力地要暖着她。
“那暗格箱子里,藏着我心事,当然是宝贝,要好好存放着。”
说着把那折子递到她手里:“昨晚不是问我在忙什么,喏,忙了半个月,就为了这个。”
“这什么?”
宋隽接过,掀开看了,才看第一行脚步就顿住,后头的路都是被赵徵推着往屋里走的。
赵徵把她揽着躺上床,拥着锦被看她一目十行读那折子的专注模样。
宋隽读完了,把那折子倒扣在床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赵徵。
“你上折子奏请陛下,迎女官入朝,一应待遇俱如当今诸臣?!”
赵徵神色淡然地点头。
“还是借着你的名头,才跟那些个老学究商量出一样的待遇来。”
他想起和同僚说话时候,拿她杀人的事情吓人的场景,禁不住弯了眼。
宋隽皱着眉,下意识先想到自己那日跟他说起的话。
——“更何况,如今我孤身一人,百官便磨牙嚯嚯,筹谋着把我赶回深闺,留一个尽是男人的朝堂给你们,我若成亲嫁人,怕不是从此便只是某氏某氏,更能被人名正言顺地赶回去了。”
下一刻,又觉得不对劲,这人总不能是只为了自己,便做到这程度罢。
世上的喜欢,哪有这样值钱?
赵徵从她手里接过那折子,一字一句指给她看。
“是为了你,但也有一点私心在。
如今赵、王、裴、李这几个旧日煊赫的世家,说着风光,可陛下登基前后的那几场叛乱,折了不知几多才俊进去,连兵权都丢到了你手中。”
他指尖在那折子上轻叩:“如今各家都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男孩子们尚未长成,能在朝为官的没有几个——譬如我们赵家,我撑着个能耐和你在这分庭抗礼,实则背后虚得很。
你坐拥着八十万禁军,金吾卫、皇城司云云都在你手中。
先祖又是寒门出身,那些个读书人对你也颇有几分好意。”
宋隽听见他磨了牙,不知是想起了哪几个对她有好意的寒门子弟。
“世家呢,还剩下个什么?只是错杂的人脉罢了,人脉人脉,有人才成脉。”
他点一点奏折:“也是你那日的话点醒了我,这朝堂,一定便得是男人的朝堂么?我家阿隽,不就做得很好?”
宋隽昨日兴头上,没计较他“我家阿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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