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魏子虚怎么能确定自己不会死,狼不会趁机杀掉他?因为他们说好了?狼为什么要和魏子虚说好,魏子虚又不是狼。
魏子虚不是狼?骆合眯起眼睛。
为什么他潜意识里会认为魏子虚不是狼呢?
骆合习惯凡事先往坏里想,每一个人都被他假定为是狼,再用事实去洗清他们的嫌疑。
可是他唯独没有怀疑过魏子虚。
这一点本身就很可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信任魏子虚的呢?
是因为他第一天晚上的懦弱表现太深入人心?是因为他总是弃权逃避置人于死地?是因为他人畜无害的样子太过自然?
当把注意力转移到魏子虚身上时,骆合回忆起了所有他从魏子虚身上感受到的不协调。
第一天,他觉得魏子虚的外表跟他罪犯的身份不协调,单纯是因为魏子虚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过于好了。
后来是他不平凡的外表和平凡的脾气产生的不协调,让人很难想象他的成长过程。
然后他和魏子虚下了一盘棋,他仿佛触碰到了更深层的一些东西。
全是陷阱的棋路,信仰上帝却不信任法律,让骆合隐隐觉察出一些危险的倾向。
他的内心,真像他表现出来的一样平实简单吗?
那么魏子虚是第三只狼吗?答案是否定的。
常怀瑾被杀时他在户外,完美的不在场证据。
那他是什么?有谁顶替了他的位置被处决了吗,可是其他狼杀人的分析都顺理成章,他的痕迹被完全隐去,毫无破绽。
还是说,这里面也有他动的手脚?
尽管一考虑这种可能,骆合脑内瞬间闪过这些想法,可他还是本能地抗拒,无法接受魏子虚是狼这种假设。
而这种抗拒又让他怀疑,为什么魏子虚对他的影响如此之大,竟至于主观情感压过了理智?
大概是因为,魏子虚是狼,这种可能实在过于糟了。
他就是带着那样一副礼貌拘谨的表情杀人吗?
他一面陷害别人被残酷处刑,一面虔诚地在他们墓前祈祷吗?
他在心里讥诮地笑着,一声一声尊敬地叫着“骆教授”
吗?
一阵晚风吹过,轻轻柔柔的,骆合却不寒而栗。
他一直以为魏子虚像这晚风,现在却发现这只是风暴边缘带动的气流。
魏子虚也许完完全全,就不是他看到的样子。
二楼,拉了一半的窗帘后面,魏子虚蜷缩其后,静静望着骆合的背影。
笃笃笃。
有敲门声传来,魏子虚转过头,脸上是一惯的温和笑容,“请进。”
“今晚好像没人想去餐厅开饭,我就把你那份端过来了。”
彭岷则说着,手上端了一个木质托盘。
他进门先去看书桌,没见到人,眼睛扫了一圈,却发现魏子虚坐在窗台上,背靠墙,一条腿垂下来,大腿跟扣着一本书,白皙的手扶着书脊。
“怎么坐在窗台上看书?”
魏子虚冲他笑了笑,“风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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