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水母霎时被他收回,“我”
飘落下来。
立刻有人跑过来扶住我。
是六十六。
还有人跑近了他,是那个黑头发的伊芙和九十九。
“放松,弗伊布斯,”
九十九对他絮语着,“我来,帮你,我来,让你,感觉好些。”
黑发的伊芙抓起他的手臂,给他注射镇定剂。
接着那些哨兵才敢过来,把他带走。
我抽噎着,跪坐在地上,六十六陪着我。
她问我:你还好吗,可以站起来吗,我们接下来要去做检查,确保你真的没事。
她的心中有一股悲伤。
为什么悲伤?
我后知后觉意识到,我把这个疑问告诉她了。
她垂下那张美丽的面孔,没有看我,但她没有把碰着我的手拿开。
你知道九十九为什么那么说话吗?因为他们觉得一个残缺的向导对一个敏锐的哨兵来说更匹配。
六十六告诉我。
我们都有一点缺陷,更小的时候,更严重——那时候,九十九说不了话,我看不见,九十六听不见,八十八不能走……据说你是运动协调困难和限制智力发育……你知道为什么他们要做出一个六十六吗?因为他们发现,匹配度越高,和你越像,他表现得越痛苦,越抗拒。
于是他们做出了我,完全不像你的替代品,希望他能接受。
六十六发出一声啜泣:“可他谁也不接受。”
我们是为了成为他的向导而降生的,这是我们生命的意义,我们最高的价值——我们从小被这么告知。
可是谁也无法实现,他谁也不接受,而且随着年纪增长,对我们越来越冷漠,态度越来越恶劣。
为什么?他们告诉我们,弗伊布斯偏执狂、妄想症、精神病,坚信我们都不是他的向导,他要他真正的向导。
他觉得,如果他接受了我们中的任何一个,对任何一个表露接纳的苗头,他们就会认为他妥协,不会帮他找他的向导了。
可你本来就不存在啊?他们说。
我们也这么想。
我们为他的从不接受伤心,为他坚持自己的妄想恼怒,又为他的痛苦觉得他可怜,直到……
他十四岁那年,他们对他和我们承认,你存在。
弗伊布斯没有精神病,他说的都是真的,你存在。
对不起,亲爱的。
六十六对我说。
我看到她的恨。
她讨厌我。
不是你的错。
六十六对我,也是对她自己这样重复着。
可她伤心,她痛苦,她无法让自己停止这种恨。
她无法完完全全不讨厌我。
我抱住自己膝盖,不愿意让她继续触碰我。
我听见六十六带着哭腔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伊芙——可我就是无法不这样想:为什么她要把你偷走?如果她没把你偷走,我们根本不用出生,根本不用负担这样一种注定残缺,注定失落的人生。”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