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多少缠绵曲折的男女爱情故事,都沉痛地证明和宣告:女人的爱情之火一旦燃烧起来,就很难扑灭;而男人,在关键时刻总是像受了惊吓的鳖一样,把脖子缩了起来。
&rdo;十八年后,我喝了一大杯酒对着与我对饮的李志高说。
李志高头发根部颜色红黄,一看就知道是染过了的。
他已是县棉油厂副厂长,四十多岁的人了。
他喝了一口酒,用筷子挑挑捡捡夹了一根碧绿的菜梗放到嘴里,愁苦满面地说:
&ldo;活到如今,我只信命,别的什么都不信了。
&rdo;
我正准备激烈地反驳他时,他的十八岁的女儿李棉花穿着一身艳丽的衣裳闯了进来。
这姑娘很像孙红花。
她咕嘟着嘴对李志高说:
&ldo;爸爸,我要改名字!
&rdo;
&ldo;为什么?&rdo;李志高问。
她说:&ldo;你给我起了这么个破名字,丑名字,土名字,同学们都笑话我。
&rdo;
&ldo;我跟你妈是在棉花加工厂里相识、结婚,然后有了你,所以叫你&lso;棉花&rso;。
&rdo;李志高说。
她反驳道:&ldo;在棉花加工厂里相识就叫我&lso;棉花&rso;,要是在化肥厂里相识就该叫我&lso;化肥&rso;,在橡胶厂里相识就该叫我&lso;橡胶&rso;是不是?&rdo;
李志高苦笑着说:&ldo;胡搅蛮缠!
你打算改成什么名字?&rdo;
她说:&ldo;我准备改成李口百惠子!
&rdo;
李志高说:&ldo;随你自己的便吧,你改成山本五十六我也不管了。
&rdo;
我相信,方碧玉和李志高的浪漫史上最幸福、最富有爱情特征的一夜,也是李志高夜宿糙垛的一夜。
过了这一夜,他们的关系便突飞猛进,迅速发展,很快把事情推向高cháo,同时也推向深渊。
那天,他沾着一头麦糠与我们同归棉花加工厂。
在冉冉上升的朝阳里,他头上的麦壳像黄金,他的微笑也像黄金一样灿烂。
经过一夜的思想斗争,我虽然痛苦但却清楚地意识到:方碧玉与李志高才是天生的一对,我不是李的势均力敌的对手。
我缺少夜宿糙垛的勇气。
我决定退居二线,发扬风格,为他们二人穿针引线,搭桥铺路,充当一个光荣、高尚的第三者。
在我还年轻的时候,能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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