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静了一瞬。
容情不语,医师不敢言。
“说!”
“韶妃娘娘伤的极重!
几近伤到了心脉!
臣等……臣等只能勉强吊住韶妃娘娘的命,可这不是长久之计,陛下……”
伤到心脉?
我闭上眼感受了一下,心脉好好的,伤的极重?没有的事。
况且我虽没有完全睁眼,可这么一条缝,也是显眼的,这群医师这般睁眼说瞎话,且一副确有其事的模样,不似提前受了交代。
气压低了下来,纵我眯着眼,也能感受到容情的不悦。
“治,若治不好,你们通通提头来见!”
容情怒道,转而又说,“沈先生还未来吗?难不成要朕亲自去请?”
我的眉心跳了跳,有些担忧。
印象中,这是我所见到的第二次罗带与容情见面,他们向是强势,各为猛虎,倘若斗上了,难知输赢。
无人答容情。
不管如何应答,都会触他眉头,给自己招来祸事,索性惶恐的跪着,恭敬的叫容情有气难出。
随后那抹黄影步伐匆匆的踏出殿去,许是亲自去请神医了。
身下软榻实在是舒服,这几日又紧绷着,此时这么一松懈下来,我一下子就昏昏沉沉,陷入庄公晓梦之中。
……
“阿减,阿减,娘亲的好阿减,我的阿减,命怎么这么苦……”
娘亲的声音带着哭腔响在耳畔,我的眼皮似压着千石,沉重的抬不起来,心脉处似乎有一团烈火,熊熊燃烧着。
“阿离!
阿离!
你看看阿减!
你看看阿减!
阿减这是怎么了?!”
娘亲的声音忽然急促起来,拿了一方帕子轻柔的在我脸上擦着,“怎的忽然出了这么多汗?我的阿减……”
阿离是娘亲对爹爹的称呼,爹爹名酒,字莫离。
听见娘亲的惊呼不久,我再次感受到了一个熟悉的气息。
是爹爹。
爹爹往日稳重,以他的功力,根本不能让我察觉到他的气息,今日,怎的乱了分寸?
一只手探上我的脉门。
爹爹以剑闻名遐迩,旁的医毒之术也略懂一二,想来是他。
爹爹沉吟了片刻,声有些低,“卿卿,阿减她不会有事的。
那小子说的时候,卿卿你不是也听见了吗?阿减只是……”
虽是宽慰着娘亲,自己却失了几分底气。
后面的声音忽然变得小了起来,我未听清,身上兀的一阵冰凉,仿佛有一只大手扼住我的腕,将我拉出火海,带离梦魇。
一离梦魇,我悠悠转醒,这才察觉到身上衣裳黏黏糊糊,里外都湿透了,显然出了一场大汗。
“陛下大可放心。”
是罗带的声音,一如既往,清脆、悦耳、动听、叫人安心,“娘娘会安然无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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