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西却立时转了视线,只做没看到般的与云南小声说起话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的余光里,一向痞里痞气的他,深邃的眼眸中,竟恍然闪过一抹受伤的郁色。
云西的心微微一滞,余光再扫过去,他却已恢复如常,不见半点失落。
与奚岱伦联袂走至厅堂中央,朝着符生良利落了行了一个武人之礼。
他高声说道:“回大人,山寨留守人员皆已调配妥当,徐仵作已经上山查验,请大人示下!”
符生良一脸肃穆的点了点头,“辛苦两位吧,暂且入座,待典史大人来了,再一同议事。”
“是!”
殷三雨与奚岱伦又行了个礼,奚岱伦抬步就要做到左侧云西上位,衣袖却被殷三雨一把拽住,最终两人坐在了右侧座位。
殷三雨的位置,正直直的面向着云西。
云西略略低下了头,但是殷三雨灼热的视线仍盯得她脑门一阵阵发热。
但她依旧保持了视线的偏斜,准确的避开他飞箭一般笔直的目光。
不仅是因为符生良审视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的落在她与云南的身上,更因为她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与朋友的相处之道。
在几道视线无言的较量中,空气似了凝结了一般,安静静止。
终于,随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蓦地响起,屋中诡异的宁静氛围终于被打破。
云西循声望去,只见门外又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
正是一身墨绿色官服的杨洲,与披着狐裘大氅的杨拓。
她眉头微蹙,教谕杨拓怎么跟着典史杨洲一同来了?
之前小厮的传唤明明很清楚,召集典史,捕班,兵房,刑房前来。
而且教谕一职本就不是常参与县衙办公的职位,如今这样不合时宜的出现了,又代表了什么?
却见二人走进屋子,朝着符生良略略一拱手,就算是行了礼。
之后杨洲直起身子,有些倨傲的抬着头。
杨拓也站直了身子,单手一解颈间缎带,柔软顺滑的大氅立刻从他肩头滑下,他拢住裘衣,反手搭在臂中,态度散漫的站在杨洲身后。
杨洲微眯着眼睛,望向符生良,语调轻慢,“大人此番特意举行早堂,可是有什么要事啊?”
符生良再度端起茶杯,捏起杯盖,一下一下的略着杯中浮茶,发出一声淡淡的轻笑:“算不算得要事,还要看杨大人。”
杨洲眉头微皱,随即冷笑一声,道:“大人这话,下官怎么听不明白呀?”
符生良撇浮茶的手一滞,抬头看向杨洲,眸中寒光冷峻凛然,“无论怎样,在咱们滕县出了数百条人命,总不是件小事吧?”
杨洲侧头笑道:“这个自然,后续事情处理,下官自当尽心。”
“是呢,”
符生良的目光越发狠戾逼人,“杨大人当然尽心,就在山寨被屠之日的白天,杨大人就刚巧从临县调走被俘山贼,又在山贼被屠当晚,放跑了那些山贼,做事真的是很尽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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