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正双眸指地不敢与他对视,泪珠儿不断从羽睫缝隙溢出,香腮粉红如醉色。
“怎么哭了,就这样担心那容珩?”
赵成璧将他有些粗砺的大手拉住,糯糯开口:“是有些担心……毕竟那容珩朕还有大用,不过朕更担心眼前人……”
“方才不是都要与臣割袍断义了?现在担心臣,不觉得有些假惺惺么?”
成璧嗔他一眼,“朕都认错了,皇叔还不依不饶的。
朕年纪小,脾气上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皇叔再让让朕嘛。”
“陛下言辞如刀,臣心伤难愈。”
赵元韫神色淡漠,“为了区区一个后宫君侍,陛下竟不信臣,要臣如何剖白才好?这便只得亲身出马,将这荒郊野岭全数搜个干净,也好叫陛下瞧瞧那容珩究竟被谁擒去,免得陛下对臣再生龃龉。”
“皇叔……”
成璧将下唇咬得微微泛白,故作可怜地瞧着他,“是尔玉糊涂了。”
赵元韫摇首道:“怀疑臣,说明陛下聪慧敏觉。
只是陛下可想过,那容珩是否值得信任?年少时的情谊,初经风雨便已摧折殆尽,容珩……还是从前陛下眼中那个圣洁无暇的模样么?”
成璧被戳中了一方心事,闭上双目不再言语。
当年母妃被害之事,几经探查,终究与容珩脱不了干系。
即便如此,她也一直坚信,无心之失,与处心积虑相差甚远,太傅总是向着她的。
可他二人之间还横亘着一个谋逆确凿的容家。
赵成璧有些不敢深想,忙撇开思绪道:“皇叔要寻人,遣了手下去寻便好,何必亲身上阵呢?那伤处才刚刚裹好,废了朕好大功夫,朕可不想再劳心第二回了。”
“好。
既然陛下信臣,臣便遣人去寻。”
他二人在帐中候了约莫一个时辰,天已尽墨。
御前侍卫、骁武军、临楼王府兵连番出动,一队队人马举着火把穿入深林,将几处山头辉映得宛如天火倾泻。
夜幕沉寂,弦月如钩。
树影摇动,窸窸窣窣。
女帝听着帐外渐盛的虫鸣旋律,心头一片焦灼,不自觉将那袖口的金龙纹饰捻了又捻。
正在此时,忽有一兵士冲入帐中,看其装束,隶属于骁武军麾下。
待叩首面圣后便正声道:“启禀圣上,骁武军乙丑小队已寻着容更衣,现正在归营途中。”
成璧见是将军的人先寻见踪迹,不由得心下大定,稳稳地坐在当地淡声问:“在何处寻着的?”
“在亲蚕礼坛之东,牛口山中腹有一隐洞,待我等发现时,容更衣已昏迷许久,身上却并无明显伤痕。”
赵成璧点了点头便往帐外行去,一面走一面道:“当真是咄咄怪事,朕有话问他。”
那兵士忙叩首应是。
临楼王也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唇角隐隐挂了一抹淡笑,仿佛预见到一出好戏即将开场。
乙丑小队归来时,容珩仍未有醒觉的迹象。
因女帝要亲审疑犯,故将那昏迷之人提至场中,由御前侍卫带剑护持左右。
女帝缓步行来,见容珩昏睡不醒,眉心一皱。
皇叔的心眼最黑,随手一掏便能见得泛起一层毒汁儿。
容珩如今景况大异平常,也不知是不是中了什么奇毒?
“取水来,给朕将这罪侍泼醒。”
有御前侍卫飞速寻来一只水瓢,行至容珩身前,颇有些犹豫不决。
因容家世代簪缨,乃累世清流,比起女帝的恶名在外,太傅从前简直是被人一边倒的美誉有加,即便因容家之事导致如今褒贬不一,却也不是他这等鄙陋之人可以冒犯的。
成璧皱眉,叱道:“快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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