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人都跑了,要是能跑还呆在这等死?”
人群交头接耳,一时说起凡是叛军所到之处都先抢劫七天,这是规矩,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将城里的人全都赶到集中营里关押,挨家挨户搜刮钱财,再挑选女人充作军妓,最小的才十二岁,男人做排头兵,愿意加入的才能活命,献上自己老婆当军令状,供军队享用,小孩和老人直接舂成肉碎,做成包子当军粮。
老妇人面有惶色,悄悄离开了。
队伍逐渐四散开来,风月抚摸着李静训的鬓角,柔声道:“没关系,家里还有点干粮,这几日咱们多跑几个地方,说不定能多备点,等到暴民打上来的时候,城门必然松懈,我就带你趁乱逃出去,向南走,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李静训默然的点点头,风月笑笑,转身牵着他离开,两人的斗篷下露出半截精制的铁链,晃晃悠悠。
地上犹自覆盖着一层厚雪,留下深浅不一的两串脚印,长长的铁链碰撞,叮当作响,引来街上之人频频侧目。
囚犯?男宠?
李静训不敢去想,他只是像尊木偶一样被线提着,穿过小巷,走上大街,摆成别人喜欢的各种姿势。
他不再抗拒风月,脸上的伤痕已经证明了反抗的结果。
“我先进去看看,你乖乖的。”
这是一家三折门的米店,围满了比刚才更多的人,阶上置有五六个半鼓的麻布袋,开口卷起,是金黄的麦子,两个男子人手一把砍刀,凶神恶煞的站在米袋前,一个老农苦苦哀求,把身上的棉衣脱下来,换得浅浅的一碗。
风月把铁链的另一头拴住,独自挤进了人群。
李静训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
陈记铁匠铺,前身为兵器制造坊,私下可交易刀剑,兵戈,风月用一支纯金的仙鹤流云钗换了这副铁链,他戴着这东西两个月零二十五天了,手腕被磨破,上药,又磨破……
此刻,四衢八街往来无人烟,身后是羊肠小巷,网罗密集。
小米是用匣子里为数不多的首饰换得的,这厢铁链还拴着一头,另一头却安静的躺在地上,该在的人已不在了。
手里麦子无力的脱手,洒满一地,众人为了争抢一粒米围得水泄不通,俱都趴在地上捡,有人打破了头。
风月脸色铁青,好似站在悬崖边一样。
风,在耳畔猎猎作响,割得人脸皮生疼,李静训不知跑了多久,全无方向,只一个劲的在小巷里狂奔,身后是狂躁的嚎叫,不时伴有一两声吹哨,轻佻下流,三四个稍大一些的男子在他身后追逐,脏兮兮的,破衫烂布。
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李静训被关了许久,体力不支,疯了似的逃命。
朝廷混乱,京官们各自站队,更有胆小的已经弃官南渡,除了北平军辖下的城防守卫,城内治安已经成为一纸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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