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
这是警告。
“你是什么人?”
紧接着下一句,是带着怒气的诘问。
杜文昌一凛——这绝不是疯子问得出来的话。
他心中盘算如何应对,一时顾不上来答话,然而慕容复误解了,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
长久不曾说话,慕容复的声音有一些哑。
他握住瓷片的手指在不住微微发抖,指关节发白,未受伤的左臂抵于对手前胸,压制力道沉重,令杜文昌喘不上来气,更别提搭话了。
他挣扎着,试图摆脱掌握,然而疯子的力气大得惊人。
“我在问你话。”
慕容复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手上加劲,瓷片划破了杜文昌脖颈皮肤,血珠粒粒渗出。
杜文昌不禁苦笑,心忖我连气都喘不均匀,如何答得上来你问话?
正值眼前发黑,乱冒金星之际,忽觉胸膛上压迫一轻,慕容复的手臂松开了。
杜文昌无暇抬头观望,连滚带爬,自行退至一角,张口呼吸,连连咳嗽,心知捡回了一条命。
好容易喘匀一口气,抬头一瞧,救命恩人果然是萧峰。
萧峰一言不发,将慕容复轻轻扯开,劈手夺过瓷片望地下一丢,抬手架住迎面劈来的一掌,往旁一带,大手顺势扣住他手腕,一个反剪将他制住。
喝道:“闹够了没有?”
杜文昌倒是不失镇静,惊魂略定,喘息一回,整理衣冠,收拢起地上摔碎的瓷片,掸了掸身上的土,从容道:“我去重新端一碗药过来。”
萧峰唤住,叮嘱道:“绷带也拿一卷。
有劳。”
杜文昌应道:“是。”
一路去了,头也不回一回,二人似乎颇有默契,见惯不惊模样。
萧峰并不松开慕容复手腕,只将他身子扳转过来,正色道:“为什么难为他?”
适才的搏斗中,慕容复的手被瓷片划破了,正汩汩流血,然而他似乎丝毫不觉疼痛,亦不答言,充耳不闻,胸膛不住起伏,盯着萧峰望了一会儿,喘息渐渐平复。
萧峰翻过他手腕察看,皱一皱眉,顺手捞过一卷绷带,替他简单包扎止血。
这些日子,慕容复大多时候昏昏沉沉,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多,醒着的时候,自称“朕”
的时候又要多过一言不发、浑浑噩噩的时候。
萧峰先后被封过天下兵马大元帅、大司马、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朝廷文武重臣,他已然当了一个遍,实在不知大燕国还有什么封号不曾赏他。
他低着头,于慕容复手腕上一圈圈缠绕绷带,童心忽起,半开玩笑地道:“这一回,陛下莫不成要封我做太医?”
等了一会儿,不见答复,忽闻慕容复低声道:“是你。”
萧峰一怔,抬起头来,才发现慕容复正盯着他瞧,神色戒备。
他长发不曾结束,为刚才的搏斗所乱,丝丝缕缕,飘垂下来,拂在消瘦而英俊的面颊两边。
凌乱发丝的间隙里,琥珀色的眼睛闪闪发光,似一头困兽。
“是我。”
萧峰答,重新低头,自顾自处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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