峋园深处的书房里,蔺逾帮宋洵予烧水,不赞同的说:“先生,这么晚了,您不该再喝茶了。”
宋洵予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有道理,那就给我拿酒来吧。”
蔺逾惊讶的抬起头:“酒?您平时不是滴酒不沾吗?”
宋洵予:“……你这一晚上,打算驳我几次?”
蔺逾不敢再驳,很不情愿的乖乖去了。
宋洵予平时不喝酒,书房里自然是没有存货的,还好峋园里住着的陈大爷是个自酿酒的高手,家中每年都备着几瓶。
蔺逾深夜敲门讨要,很是不好意思,陈大爷却很激动,一听说是宋洵予要,当即翻出了珍藏数年的好酒,一股脑塞给蔺逾。
蔺逾险些抱不住,哭笑不得:“陈伯伯,您这也太夸张了……先生他平时不喝酒的,估计只是心血来潮,我拿一瓶就够了。”
陈大爷摆摆手,很是壕气:“酒在我这里不算什么,你都拿走就行!
酒这东西啊,要么一口不沾,要么半生不离……我是过来人,都明白的。”
蔺逾抱着好几瓶酒,艰难的走小路回书房,心想您明白什么?我都不明白好端端的,那位怎么忽然就要喝酒了……神经兮兮的。
宋洵予看到蔺逾带着不少酒回来,也不惊讶,只是让他收拾出来一个柜子专门放,随即就打开一瓶,给自己倒了一杯,盯着那剔透的酒液,缓缓往后靠在椅子上。
蔺逾收拾好柜子时,馥郁的酒香已经飘满整个书房,他不自觉地分泌口水,凑上去大着胆子问:“先生,能分我点不?”
宋洵予道:“可以,你自己倒吧。”
蔺逾赶紧倒上尝了一口,感慨道:“陈伯这酒酿的真不错……先生,您怎么忽然想起来喝酒了?”
宋洵予啜饮一口,神情平淡:“以后就不能再在这后山上躲清闲了。
要跟那帮人打交道,不喝酒是不行的。”
“那帮人?”
蔺逾先是一愣,随即悚然一惊,下意识压低了嗓音,“您是说……那边?”
“是啊,就是那边。”
宋洵予笑了笑,清俊的面容美玉无瑕,“放手一阵子没管了,也不知道现如今怎么样了。”
蔺逾攥着酒杯的手有点发汗:“您怎么……怎么又要沾手那些事呢?当初不是说好了,等到能放手的时候,就再也不管江都这烂摊子了吗?现在好不容易做到了,怎么又要陷进去?是……是因为兰若少爷吗?”
“是也不是。”
宋洵予帮他添了酒,淡淡道,“只是恰好我的想法有了改变……我忽然发觉江都挺好的,有我在意的人事,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把这地方拱手让给他们呢?”
人生一世,就如同牵着线在天上飞的风筝,不管走到哪里,都有值得留恋的归处。
他一度以为自己是个异类,因为他看不到自己身上拴着的线绳,无处可归,也就随去可去,不管是江都还是峋园,都只是一个短暂的落脚点。
但谁能想到,他会又一次遇到那个心心念念的少年呢?无意间捡起的一枚玉佛,牵起了那根断掉的绳子……他一夜梦醒,忽然就发觉一切都变了。
兰若在江都,这里有他的家。
既然如此,那就留在江都吧。
不过是麻烦些的烂摊子,和不省心的亲戚罢了,虽然要费些心思,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只是没想到,他少年时最痛苦时,心底翻卷而过的最疯狂最偏执的那个想法,会在这时候,有了成真的可能。
世无可避,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宋洵予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低声道:“我打算……把‘如松会’解散。”
绑架“如松会?”
同样的名字,也在山下的宋家老宅里响起。
订婚宴结束后,宋承策顾不上含情脉脉盯着自己的兰许,胡乱把人安顿在客房里,就急匆匆去找宋洵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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