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她，他已失去太多。
嘴上不说，她也能看出‐‐这些年，他其实过得并不好。
只是，她有些疑惑：&ldo;听闻你千年前便已是凡人躯体，却怎么一如往常?&rdo;
凡人的寿命短暂，他应该早已转世。
可如今却还是那副模样，好端端立在眼前。
苏智笑了一笑：&ldo;被他涤魂后，我失去魔体魔籍，难以容于世间。
是洛英神女好心，赐我一颗丹药，保我性命，本意让我化作凡人投胎。
我存着希冀，想着你五炁之身却是有了魂魄的，但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未彻底消绝，一定会转世。
便央求阎罗滞留在冥界做名虚职的右判官，也好寻你。
在冥界，一切事物的生长都会停止，包括肉体凡胎。
这千年光阴，我可算是赚了。
&rdo;
他话语云淡风轻，倾池却陡然明白‐‐就算他甫离开冥界，现下的寿命也不过几十载了。
前世，她身为五炁之心是不死身，活了不知多久。
从游魂到冥界，岁月这东西更是没了概念。
但她明白，区区几十载只是弹指一挥间。
她不免紧张又慌张，愧疚万分：&ldo;苏智，是我连累了你。
&rdo;
&ldo;无妨，活得久了，很多东西我早已放下，&rdo;苏智低头看她，眼中温和一片，&ldo;何况找到了你，我便再没有什么遗憾了。
&rdo;
她咬唇，几乎没有思索，道：&ldo;你今生余下的时日，我想陪着你度过。
&rdo;
他一怔，下意识望着她的眼睛。
发觉她神情认真，似乎早已考虑好。
&ldo;苏智，&rdo;见他不言语，她主动握住他的手，静静道：&ldo;他们说，凡人在冥界久待不好，我知道自己是游魂所化的实体，走不出这里。
我们去求求阎王可好，求他大发慈悲将我放出去，魔界、凡间，无论去哪里，我们都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
&rdo;
&ldo;倾池?&rdo;
&ldo;让我做你的妻子好不好?&rdo;昔日他为魔君，她是他的魔后，而今他肉体凡胎，她会照顾左右不离不弃，回报他往日深情，&ldo;只是，我这副身躯恐怕不能有子嗣，苏智，你会不会嫌弃?&rdo;
如果说凉薄的世间让她牵挂的还有一人，便是他了。
她分辨不出对他怀有怎么样的感情，是恩情还是歉疚?至于爱意，有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呢?曾经，她那样全身心的爱过一个男人，最后换来的却是什么?
爱若是苦痛，不如不爱。
倾池的话语犹在耳畔，苏智心里早已掀起了骇浪。
此生剩下的时日不多，他早已明白，也坦然接受。
此番看到眼前人无恙，更是再无半点怨由。
他万万没料到，她竟会说出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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