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池病了。
也称不上是病。
在卷恒镇的时候,她就隐隐觉得身体有些异常。
又说不清哪里不对劲。
出来的时候是盛夏,现下已时值初秋。
五谷丰收,黄叶遍地,本是温度适宜的季节,倾池却感到寒意瑟缩。
她以为宿疾所致,怕容渊苏智担心,也没对他们提起,只多裹了些衣物在身。
自打容渊送她翠玉步摇,她便时刻带在发间,有时抽下细细把玩。
这小小步摇,满载了他对自己的一片情意。
每次触摸,温暖便荡漾心头。
这天行路途中休息的时候,她将步摇握在手里端详,却惊觉那抹清翠的颜色望在眼里混沌一片。
揉了揉眼再看,又隐约清楚了一些。
这不是第一次了。
不知何时起,她的视力大不如前,视物时好时坏,暮色降临的时候更甚。
其实不光视力,她的听觉也有些退化。
苏智跟她说话的时候,她经常会漏掉一两句,只得请他重复一遍。
她偶尔会恍惚,以往她记忆力很好,过去数百载的岁月一直深深刻在脑海里,那些人物,那些是非。
现在却渐渐地对不上那些发生过的事和人了。
这样也好,她在心中苦笑。
那些本就是早已逝去的人,念念不忘的唯有自己。
以往只有想着过往才真切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如今有了容渊的生命已经很完整,不记得,就不记得吧。
也许只有忘记,才会真正的放开。
她的变化缓慢而细微,又掩饰的极好,但容渊和苏智却是心思细腻之人,却怎么会没有发觉?
只是两人各自怀着心思,均没有提。
他们也没有提及,倾池发间明显增多的银丝。
自打那日赠送步摇,每每清晨倾池便赖着容渊为她绾发。
她一向乖巧懂事,却在此事上近乎偏执。
说是赖,却也是一副女儿家撒娇的形态,容渊便笑着依她。
一来二去,再也不消她多言,这活儿便被他自觉承包了。
面对这般&ldo;闺房逗趣&rdo;,苏智虽一脸不满,却碍于身份,也没说什么。
虽说精气神有时萎靡,但有他二人一直陪在身侧,倾池还是很开心的。
虽然有先前买的马车代步,但倾池是女子,苏智又是名文弱书生,一路休息一路行,脚程自然不快。
日子这样慢慢的过,不知不觉,三人结伴已有数日。
容渊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本书,闲暇时一遍遍颂着。
倾池听不懂,凑上前去看了一眼,那书皮上写着几个字‐‐《大乘佛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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