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大羿叫他。
&esp;&esp;姬易之本来在门厅的入口处久久地发呆，没有踏入。
忽然听到这一句，下意识就转了头，目光却是没有焦距的。
&esp;&esp;“人都死光了，鬼我也刚刚杀完了。
没你的事了。”
&esp;&esp;大羿见他还不动，才注意到姬易之腿断了。
&esp;&esp;“要回去歇着吗，我扶你。”
&esp;&esp;他原本在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黑酱前半蹲着，此时站起来朝他走近。
&esp;&esp;“又或者你是要找人呢？”
大羿看他的模样，又说。
&esp;&esp;“你要找哪个？吕弄溪还是屠有仪？”
&esp;&esp;大羿面朝着那些尸体，在回想着什么，随即举起手给他指了个方向。
&esp;&esp;“吕弄溪在那边，最中间。
我看过他的伤口，是自杀的。”
&esp;&esp;他没做多久停顿，接着另指了一个方向。
这回在一个偏僻的角落。
&esp;&esp;“屠有仪在那边。
她现在……有些难认，但你应该还认得出来。”
&esp;&esp;“走吧，我带你去看。”
&esp;&esp;大羿搀住姬易之的胳膊。
两人接触的地方传来一股力，姬易之觉得自己断裂的那条腿中，忽然有另一样东西代替骨头连接上了。
这使得他能够用一点力，走起来比方才稳当了些。
&esp;&esp;深红色的血铺满整个地面，每一副整具的尸体边都零碎地散落着一些肉块，黑色的黏状物胶着其间。
大羿提醒他，那些黑色的是鬼的残肢，不能碰，会烫到起泡。
所以姬易之一路踩着的都是人血和人肉。
&esp;&esp;两个人的表情都出奇的平淡。
&esp;&esp;姬易之先到了吕弄溪身边。
&esp;&esp;这个刚刚满19岁的孩子，此时像一个真正的婴孩一样蜷缩在一起。
他的侧脸柔和而平静，躺在血泊中，像躺在什么柔软的襁褓里一样。
&esp;&esp;“我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应该说我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人活着了。
只有几只鬼还在——封雨就在。”
&esp;&esp;“他让我杀了他，我便把他们杀了。
我没有救人，也没有帮鬼。”
&esp;&esp;大羿没转头，却是在对着身边人说：“我想你应该明白我。”
&esp;&esp;姬易之一直低着头看地面，没有说话。
&esp;&esp;他们停留了一会儿，接着往前走。
&esp;&esp;“小心，这里鬼的尸体特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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