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年初见秦淮,也曾那样心头一动,一个几乎致命的错误。
在这个当儿突然想到秦淮,那兰觉得自己很无辜:短暂的恋情无疾而终,秦淮远走岭南,疗治枪伤和心伤,但将近两年过去,除了一些第三方传来的道听途说,再无音信。
她发去的几封问候电子邮件,像是投入了垃圾信箱。
她有足够的自尊,不去&ldo;人肉&rdo;秦淮的去踪,只知道这段时间里,除了《锁命湖》按时出版,这位高产作家长久没有新作面世。
直到昨晚那突然来的无声电话。
她更无辜地想到了谷伊扬,那段感情在雪山间的艰险中几乎失而复得,但他终究为保护自己丧身。
这是不是已经成了一种趋势,和自己相恋过的人都会以各种姿态离开?
留下我注定孤独。
&ldo;你是那兰?&rdo;苍白的青年轻声问。
他的声音柔和低沉,也带一点点忧伤,像大提琴轻咽。
那兰发现自己走神,脸微热,点头说:&ldo;是我……我是来找楚老师。
&rdo;
&ldo;巴队长,早上给我,留言,说你、或者他,会来找我。
&rdo;那人指着书桌前唯一的一把椅子,&ldo;请坐。
&rdo;
那兰微惊:&ldo;您就是楚老师!&rdo;又觉得自己傻傻的。
据巴渝生说,楚怀山有&ldo;广场恐惧症&rdo;,一次只能接待一个客人,当然不会是生活在一个大家庭里,这个人不是楚怀山,又会是谁?她不曾向巴渝生打听楚怀山的年龄相貌,只是在下意识里,想象他是个蓄着一柳山羊胡的中年人、甚至老年人,没想到会这么年轻。
楚怀山显然看出了那兰的心思,微笑道:&ldo;我的名字,老气横秋,蒙蔽大家了。
上回有人找我,见面说:&lso;我想见你的楚老师。
&rso;&rdo;
那兰也笑:&ldo;不好意思,是我的先入为主在作怪,更不好意思,没有等您招呼,就穿了拖鞋上来。
很冒昧……希望我至少穿对了拖鞋。
&rdo;那兰注意到,楚怀山脚上的拖鞋,青布面,上面是一只麻雀样的小鸟。
这是什么寓意?
她的目光显然没有逃脱奇才的审视,楚怀山问:&ldo;在猜,为什么,是只小鸟?&rdo;
那兰注意到楚怀山说话,句子都很短。
她说:&ldo;明人面前不撒谎,我的确是在琢磨这个来着……不知道您这儿有多少双布鞋,显然,放在楼梯口的两双,是特地为我和巴渝生准备的。
因为您知道巴队长稍后可能也会来拜访……男式的布鞋面儿上,山水一色,巴山渝水,大概是暗指巴渝生的名字;女式的鞋面儿上,是兰花,我自作多情一下,是呼应我名字中的&lso;兰&rso;字吧……&rdo;她还有一句话,想说,却没说出来。
楚怀山微笑:&ldo;巴队长夸你,极具洞察力,一点不夸张。
&rdo;
&ldo;要我转达巴队长是怎么盛赞您的吗?&rdo;那兰也微笑,忽然觉得和这位奇才对话,其实很放松,一点没有在某些自命的高人面前的逼仄感‐‐她研究生读了快两年,学术界里的自命高人俯仰皆是。
楚怀山摆手:&ldo;免了,免了。
您字也免吧。
&rdo;
&ldo;所以我猜布鞋上的小鸟,也有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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