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来,那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长大后的岳芪洋。
虽然只看见了他的背影和头顶,完全没看见脸……
“生的大事件,倒是旁观或参与了很多回嘛。”
岳芪洋感慨道。
“黄芪,”
走了片刻,她突然问他:“为什么要回来?”
“因为爷爷。”
“还有其它原因吗?”
“家乡情结。”
他停顿了很久,才说出了答案,“信么?”
“电台里的滑稽戏,巨龙公交车,三毛钱一支的桔子棒冰,卖晾衣竹竿小贩的叫卖声,弄堂口阿姨的吴侬软语,都是怀念的。
爷爷给下最后通牒的那晚,躺医院外的草坪上,望着星空,这些记忆忽然喷涌而出。
所以,还是回来了。”
“现看来,回对了。”
他用力攥紧她的手,说道。
相对于他的坦然,她仍忧心忡忡:“觉得自己现算得上好医生么?”
“不算,也不知道。
好医生的概念归国后的这几年间越来越模糊。”
“那……快满五年了,会回美国吗……”
黎糯不安,连脚步也停了下来。
她怕他离开,也怕胆小的自己没有勇气出去闯荡世界。
岳芪洋转过身,微微弯腰拍拍她的头,说:“哪里,家哪里,就哪里。”
无端的想哭,被书呆子感动到了。
她笑眼眯眯地看向他,看路灯下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似乎也被昏黄染成了无限温柔。
“省省那可怜的甜言蜜语库存吧,这种话得留着求婚用。”
嘴巴犟归犟,紊乱的心跳早已出卖了她的内心。
不是为了技艺高超的冷医生,而是为了这世上,只对她一个好的书呆子岳芪洋。
十月的最后一天是外二外三联合达芬奇手术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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