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之前,她对江澈百般误解、各种看不上,但是所有误会消除后,她开始用全新的目光认识他。
而丁香树下的一番刀光纵横,让她一向平静的心湖被搅出波纹重重,仿佛有无数石子密密砸下来——每一枚石子都是江澈的名字……
同一天下午,关野信也驱车来到了福音堂。
他十分守信地又带来了一张三百块的支票,和约翰神父、舒眉一起商量为学生们订制新校服的事。
关野信最初的想法是不惜本钱用好面料加好裁缝,为孩子们做两套十分体面的校服。
舒眉也不反对,但是约翰神父却摇头否决说:“不行,如果我们把校服做得这么好,学生们可能穿不上几天就会被他们的父母拿去当掉换钱的。”
舒眉一怔:“会吗?”
“当然会了,他们穷得留不住东西,什么都可以拿去当掉。
去年冬天我们也给学生们发过棉鞋,结果头天刚发下去,第二天就有一半学生的鞋子都进了当铺,照样光着脚来上学。
我们去家访要求家长们赎回鞋子,结果他们都说孩子们已经习惯了没鞋穿的日子,就不要再养娇了。
还说那么好的鞋穿在脚上,不如换成粮食吃在肚子里实惠。”
约翰神父一边说,一边无可奈何地摊了一下手。
舒眉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好,有时候人会穷得顾不上尊严,可是批评他们又不合适。
毕竟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一个人如果吃不饱穿不暖,想让他顾及礼仪、重视荣誉是很难的。
关野信也理解了,点头附和说:“那么就用普通的面料做校服吧。”
至于选面料找裁缝这些琐事,约翰神父就交给了舒眉去办。
因为这属于女人的事,自然由女人负责更合适。
新华门附近的一条小巷里有不少裁缝店,正好她下午的课已经上完了,就顺便坐关野信的车一起外出,双双去新华门走上一趟寻访一家合适的裁缝铺。
坐上关野信的车后,舒眉发现挡风板下搁着一封盖着邮戳的信件。
信封上的文字全部是日文,她不难猜出这是一封家书。
“这是你家里寄来的信吧?”
“嗯,我父亲写给我的。”
关野信提及的“父亲”
二字,让舒眉不由自主地也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一时神色很是伤感:我穿越时空来到民国已经快两个月了,在21世纪是不是也失踪了近两个月呢?如果是,老爸现在一定急死了!
当初真不应该跟他赌气一个人跑出来,现在想回都回不去,都不知道他担心成什么样了!
“怎么了?看到我的家书你好像很伤感的样子?”
关野信目光敏锐地看出了舒眉的情绪变化,她勉强一笑说:“嗯……因为你父亲的来信,让我也想起了我父亲。”
“对了,一直没有问过你家的情况,你的父母大人都还好吧?”
舒眉怅怅然地叹口气说:“不好,我妈前两年就已经去世了。
我爸……今年也和我分隔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
舒眉所谓的与父亲“分隔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是对现状再确切不过的描述。
但是关野信不明就里,误以为是她父亲今年也去世了,不无同情地对她说:“原来你的双亲都已经不在世了。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么令人难受的问题。”
舒眉哭笑不得,却又无法解释,只能含糊地说:“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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