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领着他依旧在教堂前的台阶上坐下。
头顶的夜空是一片苍茫静谧的幽蓝,一枚银钩似的弯月在云层间轻移,撒下皎洁如雪的月光。
他们仿佛坐在一只安静的小船上。
舒眉首先把江澈最想得知的消息告诉了他。
听说江澄当年被卖后并没有沦为咸水妹,而是因祸得福地被香港一家富商收养了。
江澈又是激动欣喜,又是迷惑不解地问:“姐姐既然当时就获救了,为什么她没有回南京来找我和妈呢?”
舒眉长长地叹口气说:“都怪那个可恶的饶妈妈。”
得知了饶妈妈对江澄撒的弥天大谎后,江澈的悲哀多于愤怒。
因为饶妈妈已经被他杀了,该撒的气早就撒得差不多了。
可是母亲和姐姐因此承受的苦难,令他从心底感到悲痛。
母亲当年失去了姐姐后,完完全全地心碎了!
最终生死不明地在这人间没了踪影。
而蒙在鼓里的姐姐却一直对母亲心怀怨恨,十余年来都在怨恨母亲“牺牲”
了她。
江澈久久说不出一句话,他的嘴唇颤抖着,神色中满是悲伤,一种深切的、无可奈何的悲伤。
喉咙是干哑的,发不出声音,唯有眼泪忽然汹涌无比地滚落下来。
已经很多年,江澈都没有哭过了。
十二岁以前,他是一个软弱的孩子,在家庭一再遭遇巨变时只会嚎啕大哭。
十二岁以后,尚武教导他男人绝不能随便落泪。
因为落泪是无能无用的表现,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想要解决问题,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自己变得强大。
只有足够强大了,才能遇山开山、遇水劈水地解决一切难题。
这十余年来,江澈一直在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
从十二岁那年,当他曾经纯熟弹奏过钢琴的修长五指握起钢刀开始,他就再也没有哭过。
“软弱”
这个词,已经从他的生命字典中被彻底摒弃了。
因为身为保安会弟子,他的职责就是成为一个好刀手,他的使命就是用大刀摆平一切。
年轻的生命几乎每天都穿梭在生与死的边缘。
当他挥舞起利刃时,哪怕只是一瞬间的软弱也会要了他自己的命。
多年的打杀生涯,让江澈的眼睛早就失去流泪的功能。
一颗孤独太久冰冷太久的心,像终日被压在沉甸甸的巨石下。
心在这样长期惯性的压迫中,长出一层又一层密密覆盖的茧子,逐渐变得迟钝与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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