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老臣认为,援鲜卑好过援北朝。
当然,等苻子徵递上国书,此事还要陛下做最后定夺。”
萧祯犹豫起来,沉思良久,皱眉道:“即便我们愿助鲜卑,却也是一厢情愿,鲜卑人并没有邀我们联手的意图。”
“此事难说……”
谢昶眼帘低垂,一笑道,“陛下放心,等郗将军回到邺都,此事自然会摆上朝堂的。”
萧祯却不再言语了,谈话延伸至此,绝非他事先所料。
先前自己的筹谋还是太过天真和简单了--他忽觉挫败,然羞恼之外却又是另一种心动,因而就放任自己陷入漫长的沉默中,慢慢沉淀萦绕心头的诸种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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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昶回到中书省继续处理政务,待到抽身回府时,天色已暗,明月高悬。
候在宫门前的沐坚见他出来,忙禀了夭绍回府一事。
谢昶沉肃一日的心情这才微微有些轻松,入府后径往内庭月出阁而去,只是路过湖畔时,却见自己的书房间灯火飘烁,心念一动,脚步移转。
走至书房,掀起竹帘,果见夭绍正伏在案上,烛光下秀目晶莹,望着手中握着的一卷帛书,怔怔发着呆。
谢昶轻轻咳嗽一声,步入室间:“夭绍。”
“阿公!”
思绪被打断,夭绍迷茫了一瞬,才手忙脚乱地起身,扶着谢昶在书案后坐下,双膝跪地,郑重行了一礼。
“起来,”
谢昶托住她的胳膊,微笑道,“这一年在外辛苦了。”
夭绍依偎在他肩头,柔声道:“不辛苦,只是我贪玩任性,没有陪着阿公,甚为不孝。”
“儿女长大了,都要出去走一走的,”
谢昶抚摸她的鬓发,颇为感慰,“阿公知道你在外受了不少委屈。
不过,当初是你择了这条路走,你如今便后悔不得。”
夭绍垂眸一笑,灯烛映入眼底,衬得她目光柔和而坚定:“阿公放心,夭绍从不后悔。”
“如此便好,”
谢昶不知想起什么,低声叹了口气,“如今你和阿彦虽已走到今日这一步,但今后的路却也不见得比之前更为平坦,阿公无可多言的,只愿你们一切都好。”
“谢阿公的祝福。”
夭绍扬唇浅浅一笑,这才离开谢昶肩头,收了女儿娇态。
捏着手上的帛书,迟疑一刻,终于递出:“阿公,这是苻子徵托我转交你的,好像是……尚的书信。”
谢昶轻轻皱眉,看着那帛书半晌,才伸手取过。
灯下拆了密封锡印,展开匆匆一览,神色顿变。
夭绍见惯了他不动声色的沉稳泰然,眼见他阅信变色,心中难以放心,便也凑过头去想一睹信的内容。
字迹才刚入目,未及细阅,谢昶已飞速卷起帛书,凑近烛焰点燃,丢入一旁的博山庐中。
“阿公?”
夭绍轻声道,“尚所书何事?”
谢昶眉眼间虽恢复了往日的沉着冷静,然脸色却仍有些泛青,冷酷一笑:“胡虏而已,果然难改狼子野心的习性。”
此话入耳不喾雷击,夭绍面庞失色,盯着谢昶,半晌才低低问出声:“阿公,你是说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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