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扑过去抓他手臂，想迫使他正视我;他将头转过来，嘴唇紧闭，牙关动了动，两道目光没有情绪，像在审视我，像要搞清楚我到底在干什么，与上一刻钟动情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想我只配得到他的这种目光，忍不住笑：&ldo;没完没了，瓦连京。
索菲亚，尤利娅，我早该知道会没完没了。
&rdo;
&ldo;你要我怎么做?&rdo;他不耐烦道，&ldo;跟他们说我天天跟个男人睡在一起?&rdo;
纵使我猜测过他不愿公开关系是因为害怕旁人的蜚语，但这话里的轻蔑、鄙夷，那么自然而然地流露，仿佛他从头到尾都这样认为，仿佛我是他生活的一部分屈辱。
我一瞬间想到当年跟我爸出柜时，他也是这样纯然的蔑视，但我当时没有受到伤害，反而斗志昂扬，比任何时候都强大;然而此刻，此刻，是跟我滚过雪地、是与我做过究极浪漫的事的人，是我认为不会背叛我的人，亲口说出的。
我这些年建立起的自尊与自爱，竟然如此容易地分崩离析，竟然因为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而一文不值。
我脑子一片混乱，再次伸手去抓他，然而刚碰到他的手，他便立马手一扬与我拉开距离，我后腰猝然撞在吧台上，疼得大喘气，风呼啦灌进嗓子，剧烈咳嗽起来。
屋子里一度很安静，只有我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我咳得大脑缺氧，溢出眼泪，揪着胸口朦胧看去，见他依旧冷静，霎时失去理智，大喊着：&ldo;你以为你什么都能掌控?你以为我爱你，所以就是我的恩人?你就能把我当傻子耍?你要没我，现在还窝在老家失业!你还以为自己年轻?能在街边混日子?是个硬汉?瓦连京，你根本过不来日子，米哈伊尔的工都干不成;你要没我，就是他妈个废人!&rdo;
他终于因为这句话动怒了。
我能看出来，因为他攀着桌沿的指节已按得发白，我鬼使神差地想，他上次把指头按到发白，还是我在浴室操|他的时候。
我看着他垂下脸拼命抑制的时候，几乎以为自己赢得胜利了。
可等他再次抬起脸，我却不禁打了个寒颤。
&ldo;我他妈压根不是同性恋。
&rdo;他这一句，就足够使我溃不成军。
像积蓄了很久的怒气，他一拳砸在桌上，酒瓶倒下来，淌了一桌子，把我铺的桌布染成浓烈的棕色，十分刺鼻，我想这张桌布算是报废了，可惜还是拉夫劳伦的，花了我好几千卢布，他要知道桌布能这么贵，又要骂我败家。
&ldo;我喜欢女人，&rdo;他盯着我说，&ldo;我喜欢操女人。
&rdo;
他还是不明白，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喜欢女人?女人从来不是我的敌人，这他妈根本就没有关系。
&ldo;这不是你喜不喜欢女人的问题，瓦连京，&rdo;我几乎耗光力气，&ldo;是你当着我的面吻了另一个人。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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