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的煎熬并未逝去,但我还是动用了那些在我缠足、疫情爆发和在山中避难时的种种约束和行为准则来拯救自己。
我开始驱除自己的心病。
任何时候只要有回忆的片段进入我的脑海,我就为其染上灰暗的色彩,如果是我看到的景象引发了回忆,我便紧闭双眼将其驱散;若是一股香味带来了回忆,我便把自己的鼻子埋在鲜花之中,或是在锅子里多放入些大蒜,抑或幻想着在中挨饿的日子;如果是我的手上女儿的触摸,我耳边丈夫的气息,或是我沐浴时从乳间掠过的一阵微风,我都用揉搓、抓挠和拍打来驱散这些触觉上的记忆。
我忙碌得像一个丰收后的农民,将上一季度的作物收割下来才是最大的快乐。
我努力将一切都从记忆中抹去,这是我唯一所知的保护自己受伤的心灵的方法。
当雪花曾经对我的爱依然还在折磨着我时,我做了一个花塔,就像当年为驱赶美月的鬼魂而做的那个一样,我要用它来引诱新的鬼魂,让它停止在我脑海中纠缠不清,用破碎的爱的誓言来折磨我。
我从篮子、衣箱、抽屉和架子上找出了这些年来雪花赠送给我的礼物,还有她曾写给我的信件。
要找出所有的东西是件不容易的事。
我没找到我们的扇子。
一些东西可能已经遗失了。
反正我把我所有找到的东西扔进了花塔中,我还写了一封短信。
“曾经一个如此了解我心意的人,如今已经变得对我一无所知。
我将你的书信一并烧毁,希望它们可以化成天上的云彩,随风而去。
是你背叛了我,抛弃了我,你将从我的心里永远地离去。
请你,请你,请你,永远的离开我吧。”
我把信折好,从花塔的小窗户里塞进,落入楼上的女人屋里。
然后在基座点燃花塔,不时浇些油把火烧的更旺些,好把手绢、编织物和刺绣烧尽。
但似乎雪花的鬼魂仍然挥之不去。
当我为女儿绑脚时,仿佛雪花也同在屋中,她的手放在我的肩头,在我耳畔轻声说道:“要记得绑紧裹脚布。
让你的女儿感受到你的母爱。”
我于是唱起了歌,将她的话语淹没在脑海之中,我简直无法入睡。
我躺在床上,对自己和雪花都愤恨不已,心里重复着同样的话: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你违背了你的誓言。
你背叛了我。
两个人不幸成为了我的出气筒。
第一个是我的女儿,对此我有些不好意思。
第二个是年老的王媒婆,对此我也很遗憾。
我对我的女儿深深的母爱,当我为我的玉儿绑脚时,任何人都不会知道我有多么的小心,我不仅记得三妹当年的悲剧,还有我的婆婆曾向我灌输过的正确的缠足方法,可以把感染、变形和死亡的威胁降到最低。
但我还是将自己因为雪花而受到的伤害转加在我女儿的脚上。
难道我的这双三寸金莲不正的我的所得和所失的根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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