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那些小妾们没事会朝着窗外看,她们会瞧见我的轿子拐弯去了荆田村。
更加危险的情况是,届时道路一定异常拥挤,挤满了妇人们的身影,这其中可能就会有我的婆婆本人,她也要回娘家过节。
所有的人都可能看见我们,所有人都有可能告发我们,只要是为了讨好卢家人。
不过随着节日的临近,我已经积攒了足够的勇气来铤而走险。
农历二月初一是务农时节的开始,紧接着便是朱鸟节了。
一大早屋内女人们就忙着准备糯米团,屋外的鸟儿正等着男人们开始播种稻谷。
我在婆婆身边卖力地搓着米团。
等到时候一到,桐口的未婚女子边将这些喂鸟的食物搬到屋外头,并将米团插上小木棒放在田地里以引诱鸟儿。
而男人们则将喷了药的谷粒沿路撒在稻田边界处。
等到鸟儿们吃了第一口有毒的谷子,桐口的媳妇们便登上轿子,或搭上马车,或由大脚女人背着穿过田野回娘家去了。
暗村里老妪的说法,若是我们不离开,那么鸟儿便会把丈夫们播种的稻粒吃光,而且我们以后就会生不出儿子。
按计划我的轿夫抬着我来到了荆田村。
我没敢出轿子,生怕被人看见。
轿帘掀起,雪花和她儿子走了进来,小家伙已在雪花肩头睡着了。
自从姑坡庙相见已有九个月之久。
按照雪花心里提到的辛苦劳作,我猜想即便怀孕期间再发福,此时也可消瘦得差不多了,不过雪花看上去还是身体圆润,她的乳房显然要比我的大,不过她儿子看上去比我儿子要消瘦得多。
她的肚子还凸显着,所以她才把孩子放在肩头而不是搂进怀里。
她缓缓地将儿子翻转过来让我瞧,我也把自己的儿子从怀中抱出,让两个小家伙可以面对着面。
他们这会儿才六七个月大,人们说刚出生的婴儿都是美丽的,我的儿子确实如此,不过她的儿子尽管长着一头乌发,却瘦小得像根麦秆,皮肤也蜡黄,面目狰狞。
当然我还是赞美了她孩子,同样她也回赞了我的孩子
随着轿夫的步伐,我们坐在里头前后摇晃,跌跌撞撞。
我们开始聊了起来。
她告诉我她正在织一块布,并打算在上面织一句诗句,这是一项非常繁琐费事的活儿。
我告诉她我学做腌制鸽子,相比她的要容易多,只需小心不让食物变质就行。
不过这些还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我们还有更严肃的话题要讨论。
当我问她过得怎样时,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当我清晨醒来时,除了我的儿子我感觉不到半点喜悦。”
她看着我的眼睛坦言道:“我喜欢在洗衣服和搬柴火时唱唱歌,但我的丈夫一听就会火。
只要他一不高兴,就不许我跨出家门半步,除了做必要的家务以外。
而他高兴起来就让我到外面他杀猪的地方去坐坐,可我到那儿就会自然而然地想到那些死去的动物。
当我晚上睡觉时,我知道第二天我还将醒来,但在我的世界里却没有黎明的到来,只是无尽的黑夜。”
我试图宽慰她,说道:“你会这么想是因为你刚做了母亲,而且现在是冬天万物萧条啊。”
我的孤寂和她相比自然不算什么,但即便是我也有思念娘家人的时候,再加上冬天日渐渐变短,我的心里越发积郁。
“春天会来的,”
我对她也对自己说道,“到那时白昼就会渐长,我们也都会快乐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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