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婶婶口中听到这些话,让我们大吃一惊,在我们看来婶婶一直是家中最风趣的一个,她总对我们说她和叔叔两个人是多么的幸福,还饶有兴致地教授我们女书。
美月走到我身旁,紧捏着我的手,她的眼眶里闪烁着泪光,婶婶所说的那些话后来再没有在女人屋里说起过。
我从来没想到原来婶婶的生活会是这样,现在我回想起往昔婶婶尽管生活在无望之中,却始终让自己挂着一贯的笑容,不由得黯然神伤。
毫无疑问的是,这些话并没有起到安慰大姐的作用。
相反,她哭得更厉害了,她甚至还用手捂住了耳朵。
妈妈不得不在此时说上两句,但她一开口,说出的尽是些伤感阴郁的内容。
“你既然已经嫁了人,”
妈妈用一种超乎冷静的口气说道,“就应该适应现在的情况,婆婆不疼你,丈夫不爱你,这些事人人都可能遇到,可所有人都忍过来了啊。
我们也希望你可以永远留在家里,可是是女儿都要嫁人的啊。
你尽可以哭闹着要回娘家,我们虽然也因为你的离开而伤感,可是这不是我们所能选择决定的事啊。
有句古话说得好,‘女儿不嫁不贵,土地不烧不肥。
’”
吹凉节
第8章吹凉节
雪花和我都十五岁了,我们的发丝也被高高束起,梳成一个凤凰髻,以此表示我们即将出嫁。
我们开始准备起了嫁妆。
与此同时,我们说话柔声细语,举目投足无不优雅娴静。
我们对于女书也已十分精通,当我们分开两处时,几乎每天都用女书通信。
我们的经期也已十分规律,我们身体已趋于成熟。
在家里,我们也帮着做些家务,诸如扫地、采野菜、做饭、洗碗洗衣、缝缝补补之类的。
我们已经成为了一个女人,但我们不像已婚妇女,依然可以在希望的时候,彼此探望,依然可以一起呆在楼上女人屋里,依然可以在刺绣和说悄悄话时将脑袋亲昵地贴在一起。
我们彼此相亲相爱,这正是我从小女孩时代就一直期盼的。
那一年的吹凉节,雪花一直都住在我们家,而那时正值三伏天,去年收获的粮食几乎食尽,而离收割还有段时日。
那便意味着,家里地位最低的媳妇们,便要被遣返回自己的娘家,过上短则几日、长则几个月的日子。
我们把这段日子称做节日,而事实上,那只是在克减家中消耗的口粮罢了。
大姐那时已经离开家中,正式嫁到了婆家。
大姐已经有孕在身,她的第一个孩子不久便将降生,这段日子她哪儿都不能去,只能呆在婆家待产。
妈妈带着二弟返回了她的娘家。
婶婶也回了娘家,不过美月没有同去,她去了她的结拜姐妹家。
大嫂抱着他们的女儿也回娘家去了。
家里的三个男人,爸爸、叔叔和大哥很高兴能够单独呆上一段日子。
他们只要求我和雪花为他们准备些热的茶水、烟丝和切片的西瓜,除此之外别无要求。
在长达数周的吹凉节里,整整三天三夜我和雪花两人就这样单独地呆在楼上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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