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还在大叫大喊,试图从大姐身边挣脱。
奶奶是家里最有权威的人,她此刻的职责便是,监视着这一切,并牵着三妹的另一只手。
因为两边都有个比她强壮的人拽着,虽然已身不由己,但嘴里的抱怨却丝毫没有减弱之势。
只有美月很好地把自己的感受掩饰起来,显然她在家里的地位也很低。
在屋里来回走了十圈后,妈妈、婶婶和奶奶把我们单独留在了屋里。
身体上的巨大痛楚让我们三个几乎瘫倒,不过对我们来说真正的考验还没有开始。
我们几乎被折磨得吃不下东西,尽管肚子饿得咕咕叫。
终于熬到睡觉了,能够躺下也是一种恩赐。
即使只是把脚和身体放平,那也是种解脱啊。
可是时间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一种新的痛苦开始了对我们的折磨。
我们的脚就像放在烧红的炭上灼烧一般刺痛着,嘴里不自觉地发出抽搐的声音。
可怜的大姐不得不和我们住在一间屋子里,她讲神话故事给我们听,想要缓解我们的煎熬,她还不时善意地提醒我们,几乎全中国的每个女孩,无论地位高低,都要经受这样的考验,来成为一个女人、妻子和崇高的母亲。
那晚我们谁都没有睡着,不管怎么说,第一晚的煎熬是第二个晚上的两倍。
我们三个都想把绑脚布扯下来,可只有三妹成功地挣脱了一只脚。
妈妈为此打了她一顿,又把那只脚给重新包上了。
作为惩罚,又让她在屋里来回走上十圈。
妈妈还一遍遍厉声说道,“你要当人家小媳妇吗?现在为时还不晚,随你的便。”
我们好像从一出生就受到这样的威吓,但事实上我们没人见到过小媳妇。
浦尾是个穷地方,当地人不会去找个没人要的大脚姑娘当小媳妇的。
我们都没见过狐狸精,但都相信它的存在。
被妈妈这样一吓唬,三妹便暂时顺从了。
到了之后的第四天,我们把自己绑着的脚浸在一桶热水里。
妈妈和婶婶为我们松开了裹脚布,剪了趾甲,剃去了老茧,刮掉了死皮,又在脚上涂抹了明矾和香料来掩饰皮肉化脓所散发出的阵阵恶臭,接着又为我们缠上新的干净的裹脚布,这一次绑得比上次还紧。
日复一日地过去,每天都重复着前一天的内容。
每隔四天,便换上新的裹脚布。
每两周就换上一双新鞋,每次都比前一次更小一点。
邻家的妇人都来探望我们,有的带来了红豆汤圆,期望我们的骨头可以变得更加柔软,还有的带来了晒干了的红辣椒,期望我们的脚能像辣椒般尖细修长。
大姐的义姐妹带来了她们绑脚时曾派上用处的东西作为小礼物。
“咬住毛笔的末梢,笔尖精巧细致,会让你的脚也同它一般。”
“多吃点菱角,你的脚样会变得娇小。”
女人的房间一下子变成了训练房。
我们也不须做家务,整天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每一天妈妈和婶婶都让我们走更多的圈数,每一天奶奶总在一旁监督。
当她累了的时候,便在床上休息一下,在那边指挥着我们。
当天气日渐变冷,奶奶身上的被子也越盖越厚。
白天越来越短,黑夜渐长,奶奶的话也说得越来越少,越来越简短,以致之后,她几乎不再说话,只是一味地死盯着三妹,用眼神命令她不要停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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