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们等着你。”
那算卦人就这么走了,我们却陷入了困惑中。
那晚母亲话很少,她甚至都没看我一眼。
婶婶也没有说笑。
奶奶很早就回房了,我听见她在那里祈祷。
爸爸和叔叔出去散步了,走了很远。
也许是感到了家里气氛有些不自在,连我的两个兄弟也闷闷的。
第二天,家里的女人们起得特别早。
这会儿甜糕也已经做好了,菊花茶也备妥了,她们从碗橱里拿出了特制的小菜。
父亲也没有下田劳作,待在家里准备接待客人。
家里的这番排场预示着情况的不同寻常。
更加严重的是,算卦师带来的不是本村的高媒婆,而是从本县最富的村——桐口来的王媒婆。
要知道,即便是我们自个村里的媒婆也没来过我们家。
她今后一两年都不会来的,要等到大哥找媳妇、大姐选婆家的时候才会来。
因此当王媒婆的轿子在家门口停下时,大家没有一点喜悦。
从楼上女人们的屋子往外张望,只见邻居打着呵欠站在外头看热闹。
爸爸正磕着头,他的额头一次次触碰到地面上的灰尘。
看着这一幕,我心里有些难过。
爸爸总是容易担惊受怕——典型的属兔。
尽管他对我们这个家尽心尽责,但这件事似乎是他从未经历过的。
叔叔在一旁踱来踱去,而平时总是热情好客的婶婶一动不动地僵立在他身旁。
我从楼上望下去,看到了底下每个人的表情,显然,一个不争的事实是,情况真的很糟。
他们一群人一进屋,我便悄悄跑到楼梯口偷听他们的谈话。
王媒婆落座后,茶水点心一一奉上。
父亲说些客套话,声音几乎听不见。
不过王媒婆不是来和我们这样的小户人家闲话家长里短的,她要见我。
就像昨天一样我被召唤到了正屋,我才六岁,不过我尽自己所能地优雅地走了过去,尽管我的脚还是那么粗壮。
我走进去时,环视了一下我的长辈们。
虽然有时随着时光的推移,一些记忆会变得灰暗下去,但他们那天的表情却异常清晰地存留在我的记忆里。
奶奶坐在那里双手合十,眼睛直直地看着上面。
她的皮肤看上去就像弹指可破般,我几乎看见了她的青筋。
父亲已经心烦意乱透了,在那里一言不发。
婶婶和叔叔一块儿站在门口——很怕见证将要发生的这一切,但又同样不愿错过什么。
令我记忆最深的还数我母亲当时的表情。
当然作为女儿,总认为自己的妈妈是漂亮的,但那一天我才真正看清了一个真实的她。
我一直知道她是猴年出生的,但我从未意识到,她性格中还有如此的机敏灵巧。
在她高高的颧骨下隐藏着她的本性和特征,在她深黑的眼珠子里潜藏着缜密的心思。
还有一些是我始终无法参透的东西,我想那也许是一种类同于男人般的野心,从她的皮肤里焕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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