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早就料想到会有这么一问,她掏出绢帕摸了摸眼角的泪珠,呜呜解释着:「当时,咱们一行人行至狼牙山下,那时天色已暗,我吩咐赶车的车夫加快点,可谁知,还未走出狼牙地界,就遭遇了劫匪,那群人一个个提着大刀,凶神恶煞,甚是可怕。
」
她回忆着当时的情形,眼里露出惊恐和劫后重生的庆幸感。
「我为了保住孩儿们的性命,将那些随行带着的几箱财物都拱手让给了劫匪,乞求他们当放我们一条生路,劫匪搬走了几箱子银两珠宝,还是不肯走,他们瞧见了月儿腰间的翡翠玉佩,便想抢过来,夫君你也知道,那是先主留给月儿唯一的贴身之物,月儿这孩子说什么也不肯将她阿母的遗物交出来。
」
听到此处,易太傅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他甚是了解茗月的性子,那翡翠虽说不算个值钱的东西,但因为是她生母留给她唯一的遗物,所以断然不会交出来。
他问:「所以呢?所以他们因此掳走了月儿吗?」
「夫君,当时我极力阻拦过,可那些禽|兽般的劫匪欲求不满,他们不仅要钱,还要人,月儿性子刚烈,他们强行将她带走了。
」
丁氏说及此事,茗星嚎啕一声哭了出来,「阿父,是星儿的错,阿姊当时执意下马车,星儿没能拦住她,后来她就被劫匪抓走了,呜呜呜~」
这母女俩口径一致,声泪聚下地解释着,她们算准了易太傅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也正因为他对茗星这个庶出的女儿尤为偏爱,所以这件事就并未怀疑她们。
可她们这番说辞经不起推敲,仔细一想便知事有蹊跷,只是听者不愿去推敲而已。
是夜,身为老夫人唯一的儿郎,易太傅是今夜的守灵人。
他身着斩縗,头戴首絰,毕恭毕敬地跪在棺椁前,垂首闭眼,正在为逝去的老夫人诵经。
午夜过后,来奔丧的远方亲戚都离开了老宅,偌大的宅子瞬间变得空荡荡的。
夜风穿堂,撩动着牌位前的白烛,烛光下,一个瘦长的身影立在他身后。
易太傅猛然一惊,回首一瞧,竟是自己的四妹,也就是老夫人所出的一男三女中年纪最小的那位。
他拍抚着受惊的心,低声埋怨:「你来了怎么不出声?险些被你吓死。
」
「小妹什么都没做就把你吓了半死?阿兄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放肆!
在阿母面前也敢对为兄不敬?看来平日里我太过纵容你了,还不快在阿母面前跪下?」
四妹名曰琦兰,老夫人年近四十才得此幼女,因此,易琦兰打小就被老夫人捧在手心里疼,惯出了她那乖张的个性。
别的姊妹或许还畏惧这个在京城做太傅的兄长,可她不怕。
从阿兄娶了那位丁氏作为续弦之后,她哪哪儿都不满自己的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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