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顺着敞开的门吹进客厅,吹得落地窗前的白纱不住摇曳,也带起茶几上几页字帖悠悠飘落。
钱慧走过去捡起来,拢整齐放回几面,又朝儿子压了压手示意他坐,“外婆为了替你出气,不让我跟你爸来吃晚饭,却故意汇报每一道菜,发了好多照片来馋我们。”
徐时行坐回沙发上,嘴角噙着笑意,这确实像曼丽女士一贯的行事风格,转向外婆求证。
曼丽故作生气,脸上皱出和蔼细纹,“活该。
若放在过去,我肯定要狠狠罚他们两顿没饭吃。”
脸上的笑意不断扩大,徐时行忍不住拉长音拆台:“哎呀,我好像在厨房蒸笼里看到一碟蟹脚,难怪今天吃得蟹都是独臂侠,还每只都缺右侧,太明显了。”
钱慧从小爱吃蟹脚,是刻在曼丽dna里的母爱印记,即便有了宠爱的外孙,本质还是出自对女儿的爱。
曼丽见露馅不装了,破罐子破摔道:“看来下次还是要随机拆才行。”
这么一闹,尴尬紧张的气氛顿时缓解了许多。
一家人围着茶几在沙发上坐了一圈。
钱慧眼看着铺垫地得差不多了,用膝盖碰了碰身旁老公的腿,意思是你忏悔时间到了赶紧的吧。
徐伟彦清了清嗓子,看着儿子,神色颇为不自然,酝酿许久,终于开了口:“时行,那天打了你,是爸爸不对,今天当着全家人的面正式向你道歉。”
曼丽完全不知还有这一出,茶杯差点没拿稳,撒出去好些,“怎么还动手了。
你们……”
她激动地话都说不顺畅,“……你们为什么没跟我说实话!
我只当……只当争吵了几句,顶多说些伤和气的话,怎么可以打仔仔呀……”
曼丽难受地手足无措,急切挪向徐时行,牵起他的手检查,“快让外婆看看,打哪里了。”
“没受伤,没您想得那么严重。”
徐时行反手握住外婆干燥温热的手掌,柔声安抚,“我也有错,是我先口不择言激怒了我爸。”
曼丽执着地说:“再怎么激怒也不至于动手。
你长这么大,即使最叛逆的时候,我跟你外公都没说过一句重话。”
“好了。”
端坐于单人沙发上的钱仲怀终于出声,语调沉稳,“家不是争论对错的地方。
这次是伟彦处理不当,他作为长辈也道歉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钱慧连忙附和,“是啊妈,伟彦知道错了,当晚一宿没睡,翻来覆去唉声叹气的,他后悔着呢,好几天吃不下饭。”
徐伟彦扯了老婆一下,“说这些干什么。”
钱慧拿眼刀横他:“替你负荆请罪,收拾烂摊子。”
“爸爸的道歉我接受。”
徐时行垂眸平静地说,“这件事就这么翻篇吧。”
“不能就这么翻篇。”
曼丽嗖地抽走手,从沙发上站起身,“等着。”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老太太要干什么。
等了估摸有十分钟,曼丽终于去而复返,带着一纸保证书和一盒鲜红的印泥。
她一辈子谦逊有礼,对谁都客客气气,唯一的强势都是为了女儿和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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