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凤徽咬住下唇,从怀中掏出了一支臂钏,递到了孟楼跟前。
“这是母妃薨逝前留下的遗物,五哥交予我的。”
赵凤徽抽了抽鼻子,别过头去,“你可拿好,千万别给小王弄丢了。”
还未等跪在地上的孟楼反应过来,十殿下已撩起下摆,风一般地溜进了不远处的轿子里。
羽林卫们纷纷骑上高马,众星拱月般将十殿下的车舆层层围了起来。
回京的车马启程南下,孟楼目视着八抬大轿渐渐远去,捏紧了手中的金黄臂钏。
镇北府的同僚们平日对自己打趣,说十殿下对自己青睐有加,自己这辈子算是撞上大运了。
天下谁人不知,陛下膝下无皇嗣,今后广阳城的那个位置,多半就是十殿下的。
他大字不识一个,更不懂什么朝章国故,典册高文。
他只知道,若十殿下来日是他的君,他便要鞠躬尽瘁,为殿下守好这片河山。
帝王的舆驾刚入京城,石宝儿便从宫中传来消息,称祝夫人听闻皇帝和闻大人归朝,特地带着小少爷入宫拜见。
自从诞下男婴,祝容便住在太子在京郊留下的别院之中,平日里深居简出,极少与外人打交道。
关于别院中养着的那位小少爷的身份,民间说法更是层出不穷。
有人说那是先太子的遗腹子,当今圣上允下了先太子临死前的请求,所以宽宏大量留下了这对孤儿寡母一命。
还有人说,那位小少爷是圣上仍是皇子时,与自家皇嫂珠胎暗结后的私生之子。
种种传言愈演愈烈,倒是让背后真相变得愈发扑朔迷离起来。
“早听人提及过陛下这位白白得来的儿子。”
闻雪朝笑眯眯地喝了口茶,“今日总算得以一见。”
赵凤辞瞥了闻雪朝一眼:“莫要胡闹。”
闻雪朝失笑出声,放下手中茶盏,慵懒地靠在了椅背上。
祝容着一袭黛青色的罗裙,牵着一名幼童的手,悠然地走入了殿中。
前两年祝容在别府吃斋念佛,从未在人前露过面。
如今一见,倒是由原先的大大咧咧变得端庄娴雅了许多。
祝容朝赵凤辞行了礼,便拉着幼童的手,指着闻雪朝弯眼笑道:“怀行,叫阿舅。”
“阿舅。”
男童的声音软软蠕蠕,还带着些奶音。
闻雪朝看着祝容身旁乖巧的男童,神思骤然间恍惚了一瞬。
赵怀行长得与他父亲小时候十分相像,宛若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小时候的赵启邈在外虽冷峻,私底下却十分黏人。
一见到自己便开始哼哼唧唧,缠着自己不放手。
赵凤辞察觉到了闻雪朝的失神,便伸出手握住了闻雪朝的掌心。
闻雪朝蓦地从回忆中抽身而出,收回了观察赵怀行的视线,回以赵凤辞一个安抚的眼神。
那些挑拨离间,手足相残的旧事早已消逝如云烟,此时所经种种,方才是人间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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