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扯上东宫,不是寻常牵扯,是太子废立的牵扯。
从前还是父亲急急回京想法子救的一遭,如今么。
这么一件事儿揣在心里,挝鼓相似,云箫韶胸胆外头一缕恶念横生。
正魂不守舍,也合该是今日有事,外头阚经儿进来,说太子殿下不好了!
阚经是谁,是李怀雍自小的大伴,东宫太监第一人。
云箫韶追问怎么不好,阚经急得眼儿发红:“像是风邪,先只说肌肤作痒,后头胳膊肘臂生起乘风疙瘩,豆瓣似的,累累层层,好歹灌一剂天麻熄风汤也不见效!
如今发起热,不认人了!”
甚么病?云箫韶没记着他何时患的这个重疾,赶着望崇文殿去。
半道上脚步一顿,心说我急什么,他病死岂不便宜,还借甚冯氏的手。
心头茫茫然,一时分不清是痛快还是迷茫。
迷什么,云箫韶心思起伏,后头终于明了是迷什么,纯是,他轻易这死了,怪不解恨。
迳到崇文殿,李怀雍神志还清,还得闲吩咐,说先头云箫韶延医,闹出慈居殿一起子的事,他这番别望宫里太医院走动便了。
云箫韶凝目看他,眼内黑白明的,嘴唇红润润,精气神可是足,一时半刻死不了。
嗐。
遂使阚经儿拿她牌子去东安门打釜巷找孙太医,那处近。
李怀雍仰在榻上伸手:“凤儿,凤儿。”
云箫韶踅过去,他手又收回,说别叫你染了。
赶情儿好。
少一刻孙太医到,看过脉、身上疙瘩,又看眼睑,说不是风邪,是犯冲的吃食下肚,起的瘾癣。
犯冲的吃食?不应当,崇文殿一应的吃食都循宫里的例,多少年没变,怎么忽然犯冲?可孙太医是御医卸任退下去的医官,医术过人,十里八乡称名,门下好几手不外传的良方,说冯太后的头风都过他的手,他诊出来的脉案不会有错。
一下子忙起来,宫女太监扎进崇文殿前后转悠,看看是吃碰着什么,到了在书房近花小几上寻着一盅小吊梨。
先头说了,红绡梨名贵,宫里主子但凡得着都要奉为上品,得脸才见赏,李怀雍在宫里爹不疼,娘虽然疼,但徐皇后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一枚红绡梨,他上哪吃过?今日吃一嘴徐茜蓉的,竟然吃出事端,孙太医说这东西和殿下犯冲,往后可别碰,一根指头挨着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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