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大伙儿就叫他海黑头,原来的大名海响炮也就被尘封起来了。
乡亲们尊崇戏里的黑头,也就爱屋及乌将厚意转嫁给台下的黑头。
唱这么好清官戏的人,台下做人也不会差了,选村里的会计时,差不多都朝他的筐子里丢了石头子儿。
黑头当上会计后,果然汤是汤水是水,不负众望。
在恩公祠,除了芒子,他再没有旁啥近门。
芒子是他的叔伯哥哥,长他八岁,是个老实疙瘩。
父辈们相继早逝、黑头还是个吃屎孩子时,芒子就义无反顾地将黑头抱上了红车子(曾为农家的交通工具,独木轮,也叫小车儿。
有道是&ldo;推小车儿不用学,只要屁股调得活&rdo;)。
当时在宛西的要饭路上,要一块馍,芒子掰给黑头大半拉;要一口饭,让黑头吃完。
那些年,芒子又当爹又当娘,黑头的饭食干稀、夏单冬棉,全是他一手操持。
直到娶雨进家。
雨是水哥家的大妞。
水哥家的两个妞儿,一个叫雨,一个叫荫,模样一个比一个俊俏,朝女人堆里一站扎眼亮色,平添一景。
雨跟黑头同年,念过完小,鲜花一朵下嫁芒子让人费解,不少人说傻子有个愣头福,鲜花儿插在了牛粪上。
其实这绝非偶然,雨还是花骨朵儿时,想揉搓想掐去的就大有其人,多亏了水哥荫庇才未遭荼毒。
雨出水芙蓉般靓丽,出门便打捞一街的眼珠儿,紧紧盯着她眼红心蹦的人就更多,家里人整天都为她捏一把汗,清楚她是躲得了初一难躲十五。
偏偏水哥又顶着千斤重的&ldo;帽子&rdo;,想精心庇护她已力不从心。
与其遭不测遭蹂躏,倒不如清清白白地贴个靠山,把一盆水泼出去。
于是就选择了芒子,芒子家几代人都没有甩掉要饭棍,穷得那个光荣劲儿谁家也比不上,雨过去也算钻进了&ldo;大红伞&rdo;,这对戴&ldo;帽儿&rdo;的水哥水嫂来说,尤为重要。
另外,芒子的德行好,又老实能干,跟着他受不了气挨不了饿。
就这样,雨进了竖着两根&ldo;光棍儿&rdo;的三间土坯屋。
兄弟俩贴着屋西边撑起一间泥巴庵子,算是海黑头的新居。
花烛之夜,芒子当雨是一只鲜果儿,捧着闻闻香气儿却没舍得吃。
早饭后,雨拾掇黑头的庵子时,先是见到一地的&ldo;蚂蚱头儿&rdo;,这种本地出的旱烟片子,麻辣不拐弯儿,再大的烟瘾也卷不了两根。
而地上乱扔一堆,雨查了查是三九二十七根。
更令雨触目惊心的是,靠床边地上的一摊排泄物,还发散着浓烈的腥味儿。
这种糨糊儿状的东西,朝上追溯还沥拉在床帮上。
对此物,雨最早的见识是在三年前。
看土台戏的人很多很拥挤,她一不留神就被前后左右四条狼着眼的汉子包了饺子。
那会儿她虽然明显觉出臀部有几根棍样的东西一顶一顶,可她没经过此阵势,不懂此阵势的危害程度,只知道紧紧地护着胸,护着胸袋里的钱包,否则她随身带的小刀无疑会派上用场,将那一根根棍样的东西削去半截儿。
结果她被&ldo;刷了糨糊&rdo;,这个名词是一位帮她料理的好心大嫂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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