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莲花山一中的毕业生,因高考暂停,当时也跟着起哄参与一些刷大字报、挂黑牌子、戴高帽子的勾当。
后来大字报贴到我家门口,黑牌子挂到老爹胸前之后,我也就没了参与起哄的资格,同时也没了兴趣。
那日,老爹将写着反党右派的高帽子取下后说:&ldo;你回老家吧,那里也许清净些,还有护佑你的人……&rdo;到恩公祠村后,我才知道这里也不是避风港,一潭清水被黄把瓢‐‐一拨造反派搅和得污浊浊的烘腥烂臭。
有当时到处传唱的民谣为证:
天上乌云团摞团,
恩公河里蛇乱翻。
地上螃蟹走横道,
百姓揉搓成泥玩儿。
每天晚上,俩老头儿就一红一暗地对着抽&ldo;喇叭头&rdo;儿。
这&ldo;喇叭头&rdo;儿有用烟片儿卷的,也卷烟精花儿,或者芝麻叶。
燃着后,有一股极浓的拐味儿,跟爆炒辣椒的味儿差不多。
碉堡封闭得箍桶一样,密不透风。
烟气儿、怪味儿很难发散出去,缕缕烟雾越聚越浓,不见缭绕,很快就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蒸馍笼。
开始,我受不了这二茬子烟味儿的熏烤,好生咳嗽了一阵。
后来,慢慢接受了吕叔和火头叔的&ldo;烟暖烟暖&rdo;之说,也能在这滚滚浓烟的笼罩中呼呼大睡,日子久了,哪天烟火味儿薄些,就跟缺了啥似的。
要说这还得归功于火头叔辉煌的往事,听起来能迷傻人哩。
火头叔也吃过大盘荆芥。
俺恩公祠这一带,说谁吃过大盘荆芥,就是说谁当过大官,见过大世界。
火头叔回家探亲那年,跟着两位警卫员。
年轻的团长拗不过数年守寡的老娘,跟漂漂亮亮的菊子进了洞房,三天过去,他这块铁疙瘩化成了一股水。
火头叔和吕叔拉开话匣子,就没头没尾没完没了,前三皇后五帝地骂,骂黄泥鳅是臭鱼烂虾,骂红卫兵是臭鱼烂虾,骂这些臭鱼烂虾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说这些臭鱼烂虾能把恩公河里的水搅浑,但不能把恩公河翻个底朝天。
有时候他们约摸着我睡着了,也锄那一亩三分茄子地。
吕叔是翻腾花花肠子的行家里手,总是把火头叔逗得嘿嘿直乐。
有一回吕叔说:&ldo;火头哥,俺嫂子是咋玩儿哩?把你玩得团长都不当了,不要江山要美人。
&rdo;火头叔笑道:&ldo;那时候你嫂子嫩得像鲜水葱样一掐一股水,舍不得丢啊。
当时你嫂子说,腿脚长在你身上,你走你去我不拦你,咱把丑话讲到头里,你让我尝到甜头了,我熬不住空房你可别埋怨我偷人养汉。
&rdo;吕叔笑道:&ldo;嫂子是吓你哩,其实她不是那号人。
&rdo;火头叔说:&ldo;后来你嫂子亮底了,她说你成天钻枪林弹雨俺咋能放心?俺可不想当寡妇。
&rdo;吕叔说:&ldo;你只顾抱鲜水葱哩,如果是当上将军住进紫禁城,全国的美女任你择着小辫子挑,放个屁掉地上就能砸个坑,能会像眼下虎落平阳被犬欺?&rdo;火头叔说:&ldo;这事儿难说,有多少高官大官犯错误,现在不照样当阶下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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