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ldo;鹰爷让三位推车的脚力停在岸上,他跳在恩公河里,像泥瓦匠盖房时朝上边扔瓦一样,一只接一只地朝河堤上扔鳖,仨脚力忙上忙下捡拾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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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说:&ldo;鹰爷压根儿就没挨水,他在恩公河边打了一个呼哨,大鳖们便自个儿排着队爬上岸,挤挤扛扛朝网袋里拱,不多不少,正好是三百六十五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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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么多鳖的去处,传得更玄乎。
有一说是:三太郎将鳖屯入地窖,盘算按偏方日啖一只,一年享用完。
不料翌晨开启窖盖取鳖时,地窖里空荡荡的,三百六十五只大鳖踪影全无,三太郎连点儿鳖气也没闻着;
又一说是:那天莲池镇过了一夜蛇,蛇身滚地的飒飒声响如飞沙走石,蛇们重重包围了三太郎的官邸,缠死了把门的,绞死了警卫,抬开了千斤窖盖,生还了全部大鳖……
有关三太郎的死更是传得玄乎,行刑者非蛇即鳖,张扬得云天雾地。
一说是:厨子烹制好大鳖,装入青瓷雕花鸳鸯钵内,三太郎启盖享用时,一条土布袋从梁头荡落,紧紧地箍住了三太郎的脖颈,三太郎遂口鼻蹿血而死。
还有一说是:三太郎嘉许鹰爷是大大的良民,高兴得张大嘴抓握鹰爷的手时,藏匿在鹰爷袖筒中的一条&ldo;鬼咬子&rdo;噌地钻进三太郎的口内,只露出个尾巴梢儿。
此蛇又名&ldo;竹叶青&rdo;,体绿尾红,肚皮花道,性极毒。
当时三太郎的大嘴没来得及合上,便猝然七窍喷乌血,倒地毙命。
恩公祠人脱险的当夜,鹰爷死了。
鹰爷的猝死,雾障般团着不散。
有人说,亲眼见鹰爷被&ldo;漂了葫芦&rdo;,数十条长蛇将鹰爷网裹在床上,鹰爷动弹不得,听任蛇阵漂流出村,曝尸于恩公河堤。
鹰爷周身像在针板上滚过,遍布蛇芯子锥成的黑眼儿。
鹰爷的尸首面向恩公河,呈祈祷状的跪姿,求恩公赎罪。
鹰爷的行为激怒了恩公,以祖上的规矩,不得进祖坟。
火头叔磕烂了脑门,跪破了膝盖也不济事,只得就河堤草草下葬。
鹰爷成了恩公祠因冒犯恩公而受惩罚的头一个孤魂野鬼。
有关鹰爷身后的传说,更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最主要的说辞是:起初鹰爷的坟包都垒不起来,头天添土再高,第二天即坍塌成坑。
坟上蛇洞密布,大的像鸡蛋,小的如筷子扎,蛇们游迹其间,掏空即落,如蚁穴溃堤。
之后,有成群的苍鹰在坟上空盘旋,轮番俯冲叨啄探露的蛇头。
恨得蛇们纠集成偌大的方阵,成百上千条蛇狂蹿而起,团团簇簇高挺的蛇头,状如陡立一地密匝匝的绿穗高粱……蛇阵与鹰群血肉相搏,因众寡悬殊,鹰群招架不住,毛残羽败,仓皇飞离。
稍后,鹰群搬来大批援军,如一坨坨的黑云,从天际推压过来,愈近愈黑,愈近愈黑,少顷,即黑黢黢的蔽日遮天,气势汹汹如浊浪排空。
鹰群不仅成规模之阵势,出击亦有条不紊,队形或聚或散,错落有致,十只一编,呈云朵状,一朵迅疾盖下来,拧了蛇头旋即升空。
随即又一朵疾拍下来,掳了蛇头亦旋即升空,磁石吸铁屑般地稳、准、狠……如此,一朵接一朵的黑蘑菇云盖冲下来,再翻卷上去,为时不长,即彻底摧毁了蛇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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