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是这年大学招生又兴&ldo;文化考查&rdo;,分笔试与口试。
我一下子考查成了全省的头名状元。
我亮了,海黑头是村革委主任,也跟着亮了。
不过没亮多大一会儿,出了&ldo;白卷英雄&rdo;,我就随之熄灭了,像划过夜空的流星。
这年我十九岁,一门子心眼儿想上大学,念水利专业。
考查成绩不算了,得重新推荐。
海黑头掌着村里的大公章得他说话。
我在村口找到他时,他正守着一堆砖头瓦块,他的脸苦楚成了核桃。
镇里布置&ldo;三忠于&rdo;,他指挥着垒了座主席台。
来检查的领导痛斥他损害伟大领袖的光辉形象,责令重建。
此刻他心里正窝火无处发,一见我便鼻嘴一齐冒烟,大声说:&ldo;你也想上大学海彬?告诉你海彬,轮一百轮也挨不着你!
也不掂量掂量,你是跟谁长大的?海桩子是国民党的残渣余孽,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狼,你海彬是在狼窝里长大的,你就是狼崽子!
狼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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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落魄而归。
当晚,桩子伯推开了海黑头堂屋的门。
屋里边雾气腾腾,海黑头正大口抽着闷烟,见桩子伯腋下夹个纸包,便黑了脸说:&ldo;海桩子,你休想拖我下水!
我海黑头拒腐蚀永不沾,不吃你这一套‐‐&rdo;
桩子伯冷笑着说:&ldo;你想吃我的礼?海黑头,怕你这辈子无此口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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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黑头不由一愣。
桩子伯仍一脸冷笑地说:&ldo;镇里的胡辣汤你还喝不喝?县里的七碟子八大碗你还吃不吃?专区的海参鱿鱼猴头燕窝你还品尝不品尝?你这村革委会主任还当不当?还想不想当再大些的革委会主任?&rdo;
海黑头经不住桩子伯这阵狂轰滥炸,头发蒙脑发涨眼花缭乱。
桩子伯这时才打开纸包,郑重地放在桌上,是尊栩栩如生的伟大领袖像。
海黑头傻了眼,心中惊叹这泥活儿真绝。
桩子伯说:&ldo;我把它放大了置在村口咋样?轰动不了全镇、全县、全专区随你处治我。
要是轰动了,打响了,各地都来恩公祠参观学习,你这革委会主任会咋风光?想想吧,海黑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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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黑头一脸狐疑地盯着桩子伯说:&ldo;老桩子,你休想耍我的猴。
我可不是当年万利来的万福祥,让人牵着鼻子走,最后引来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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桩子伯不再说话,重新包好伟大领袖像,携起就走。
海黑头半蹲在椅子上,夹烟的左手捂严唇部。
他目光如箭穿过缭绕的烟雾,直射桩子伯的后背,想从中窥出是否有诈,如果桩子伯走姿犹豫,或很留意背后的声音,就证明心中有鬼。
不料,桩子伯气宇轩昂,步履坚毅。
海黑头觉着失算,待桩子伯快跨出堂屋门槛时,他轻唤一声:&ldo;老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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