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ldo;基督教&rdo;成了反动会道门,教堂门可罗雀,前边的场地清清冷冷,换杂和面得去莲池镇。
桩子伯出手的这尊绝活儿,叫&ldo;月宫折桂&rdo;。
台面一尺见方,通体镂空,举皓月为门,一扇紧闭,一扇微启,门侧桂荫垂蔓,影罩玉兔。
十二只玉兔或卧或立,或跃或扑,形态韵致,怡然其中,烘出轻薄乳雾一团。
细瞧去,兔们的睫须根根如芒如丝,掩蔽莹莹红眸……实令人击腕嗟叹,怨慕唏嘘,眼迷离心亦迷离。
镇里的集市上冷落萧条,疏疏人影,若浮游的孤鱼散虾。
&ldo;月宫折桂&rdo;的出台,像凌空抖落一面大网,收拢了全部的&ldo;鱼虾&rdo;。
这些人目光全是绿的,似有火苗蹿出,极旺,动作也趋于一致:啧啧称赞,耸肩,攥拳,终不忍慷慨解囊,说这年头是泥菩萨过河,肚子还是空皮囊哩,哪里还有闲情逸致观赏泥玩儿呢,离去老远,还三步一回头地怅望,召唤未走的魂儿。
最后,剩下一个胖老头儿,眸子里的绿火未减。
我猜他定是老面瓜。
桩子伯讲过老面瓜的特征:圆面大耳,眉白无须。
这些全对上号了,还有一点儿是围观者多为菜色,而此人的脸却有红有白,下巴打几道褶子。
这明显的差异,无疑是沾了当司务长儿子的光,有道是&ldo;一天吃一两,饿不死司务长&rdo;,当然也饿不死司务长的爹。
老面瓜没搭腔,我就记起了桩子伯的告诫:此人又奸又滑,眼睫毛都是空心的,管当哨子吹,再说他爹万福祥开了几十年泥玩店铺,他从小就跟着在这个圈子里混,耳濡目染,内行得很,小心别叫他诳了。
老面瓜问:&ldo;你是恩公祠的?&rdo;
&ldo;嗯。
&rdo;
老面瓜搓着打褶儿的下巴说:&ldo;这尊活儿的模样不赖,就是料不正。
&rdo;
我心里气不忿儿,盯住他质问:&ldo;料咋不正?你说说!
&rdo;
老面瓜脸色阴了阴说:&ldo;这不是莲花山的料。
&rdo;
我嘴一撅,不吭气。
桩子伯说过,谁要是说料不正时你别理他。
老面瓜从怀里掏出一个包子说:&ldo;我用两个包子换你这活儿咋样?猪肉萝卜粉条儿馅,一咬顺嘴冒油,香着哩。
&rdo;我真的闻到了肉味儿、萝卜味儿、粉条味儿,还有丝丝缕缕的葱花气儿。
我压抑着不叫老面瓜看见我猛咽口水的馋相,抱起&ldo;月宫折桂&rdo;就走,任老面瓜咋喊也不回头。
这是桩子伯交代的,叫钓鱼放长线,兵书上称&ldo;欲擒故纵&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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