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不过一眼。
他竖起二指立在胸前,闭眼默念了一句。
盛瞰半聋的耳朵里听见,那是最简单不过的明火诀,连他都是认得的。
石壁上的封阵亮了。
叶百青不以为意地看了一眼,是个明火阵,他周身的水都被抽走了,他不禁想笑:“这后生难道想烧死我?”
明火诀的光亮照亮了他四周。
黑色的粉屑,和一包包扎实的木箱。
箱里散发着那股飞鼠尿的味道。
叶百青正要上前,看看这巷子里究竟装了什么竟是这股味道,便觉耳边一嗡,眼前骤亮,随即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咦?
巨响追在那刺眼的光亮之后袭来,他的耳朵在听到那声音之前便已经聋了,却用全身的骨肉感受到了那道能叫人撕裂的热浪和巨响。
叶百青好像被人抽了魂,身体一时不受控制。
好像在天旋地转,又好像被一股暖流包围,他的眼睛看不见东西,那道刺眼的亮光之后他便什么也没看见了。
你这后生,又在弄什么名堂?
他张了张口,却惊奇地发现自己没能说出来。
他的舌头呢?
不。
他尝试动了动下颌。
他的下巴呢?
“静水境的躯体,哪怕是被斩首,也不会速死。”
叶百青听见了声音。
他动了动眼珠——只有一边的眼珠,另一只不翼而飞,在昏暗的视野里,那弱不禁风的陈姓后生朝着他走来,站在他的头顶。
可以叫做头顶,也可以叫做腰侧,他身上的这两部分被炸飞到了一处,所以没什么区别。
“我没有能力将前辈剁成肉泥,可在巡视西山听记寮时,偶见当地的矿民炸山,用□□作以处理过的飞鼠尿液,便能有这等将人炸成碎块的威力。”
“对修士自然差了些,可前辈体内的灵力被食灵蛊封着,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防备。
单以锻体的肉身相抗——似乎还是这些火药更强。”
陈安道咬破了手指,抬手在叶百青的额前画新的恶咒。
叶百青有些茫然。
骤然下凡,前尘皆忘,自然是茫然的。
“世道真是有大变化了。”
他缓缓长出来的舌头,在漏风的齿间里含糊道,“我甚至没能伤到你。”
棺铃轻摇,请仙阵的反阵在叶百青的额前散着黑气。
陈安道目色沉沉,轻轻地蹙了蹙眉,须臾道:“原来静水境也不过如此。”
“怕是不过百年,百姓便能发明出能与师父相抗的新奇东西了。”
叶百青的异瞳渐散,他想起面前的这张脸究竟像谁了,那人似也是这幅神情在他面前,对他这么说过。
“我很失望。”
涧东千里墙边,陈思濯站在女墙突处,垂眼看着那已破开包围,朝着千里墙飞来的巨妖。
“原来静水境也不过如此。”
陈思濯一身黑袍,站在高处,发带在脑后旋飞,“原来如今我等离飞升不过一步之遥的修为,在这些妖物面前也无能为力。”
叶百青扇着扇,手上那发烂的伤口短时间是好不了了:“别想东想西的,我来是告诉你,姓庄那小子的把戏失败了,罗生道一片混乱,鬼蜮趁乱入侵,西南府东南府尽数失守,再不跑快点,你就等着祭那些邪祟的五脏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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