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薛老师,我知道错了。”
他复又低下头,小声说,“不关乐队和陈楠的事,是我自己心态出了问题。”
薛琳说:“既然你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为什么不想办法尽快调整?如果仅凭一己之力调整不了,你有主动向你妈妈、你朋友和我寻求帮助吗?在我看来,你没有。
你仗着自己家庭条件不错,家长开明,就任由自己沉浸在负面情绪里,沾沾自得,不以为意!”
杨司乐想起白天的眼泪,想起施年也让他别这么“夸张”
,没必要,真没必要。
可他就是难过啊,不掺半点水分。
只不过别人要么不知情,无法感同身受,要么全忘得一干二净,才导致他的真情实感看起来如此滑稽。
“薛老师……”
他鼻尖发酸,耷拉着眉毛看向薛琳,诚恳地问,“那我现在向你寻求帮助还来得及吗?”
从这一天起,杨司乐每天下了晚自习,都会跟薛琳去操场散散步再回寝洗漱。
薛琳的确是个很成熟的倾听者和开导者,比他的妈妈岑婉萍要更客观,更懂得利用科学的方法论。
少年的“没必要”
的烦恼得到了意料外的尊重,酸涩的心事有了信任的去处,杨司乐渐渐打起了精神,上课变得专注了一些,热情也跟着回来了一点。
他一有空,就会在微信上问问付宜,施年如何了,医生怎么说。
付宜告诉他,医生给出的初步治疗方案是训练施年的记忆力,让他先试着记住“今天发生的最重要的事”
或是“今天遇见的印象深刻的陌生人”
,等状态趋稳后,再尝试回忆过去。
因此,每晚告别了薛老师,杨司乐都会固定在22:30,给施年打一通电话,重复自己的名字,说一些身边发生的小事,风雨无阻。
施年在服用精神类药物,情绪极易大起大落,感官反应比较迟钝。
隔着几千公里,他对杨司乐的态度极为冷淡,有时甚至会对他每日一次的来电格外抵触,杨司乐刚报完名字,他就彻底失去了耐心。
“知道了知道了,你叫杨司乐,小名是洋洋,我记得住。
这个病不会降智,你能不能别把我当三岁小孩儿看?天天说天天说,你不烦我都烦了!”
杨司乐笑着替自己解围:哥哥不懂嘛,下次会注意的。
勉强留了点自尊。
实际上他很是为此受伤。
薛琳安慰他,施年吃了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最起码,施年再烦也不会不接他的电话。
他不用为了药物导致的不良反应折磨自己,应该把更多的精力花在自己可以控制的事上。
于是,杨司乐把打电话的频率降到了两天一次,还是22:30——医生说,固定时间更利于形成深层记忆。
与此同时,他把行程排得满满当当,练竹笛做作业、写歌排练、找兼职、接商演,每周连轴转。
他不好意思花岑婉萍的钱买动车票,便想在两个月内自己挣够钱,等翻过年了可以每周往返上海看一眼施年。
无奈兼职找得不顺利,时薪高的工作要求每周至少出勤三次以上,他得额外向薛琳请假。
时薪低的倒是没有这个硬性要求,但这么一来,他就难以按照计划如期攒够车票钱。
作为住读生,他没脸麻烦薛老师给他开条子出校门,只能选后者。
大不了周末熬熬夜,多上几小时的班。
很快,他在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付费自习室入了职,周五周六通宵坐班,从晚上十点半一直到第二天早晨八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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