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过无数次的谱子,按过无数次的音位,积累了多次的舞台经验,记不起,统统忘了。
他硬着头皮使劲想,满头大汗地继续拉,焦躁又不甘地留在椅子上救自己的场。
还是搞砸了。
他的手不听他的使唤,他的心成了地狱里的沸汤,将他惯常的熟练自如、冷静专注溶解殆尽。
严重的惊恐症当场发作。
极度恐惧,心悸,耳鸣,右上肢痉挛,眼前发黑,难以呼吸,情绪失控。
他咬紧牙关,把背在身后的琴弓弓毛抠乱了,把弓杆攥得变形了,才勉强没有失态地当众倒下。
可一旦离开大家的视线范围,他就再也不能坚持,踉跄着栽倒在了别人身上。
尖锐的耳鸣尚在持续,他什么都听不清,只知道一切都完了。
多年孤单地努力换来的垂青,始终忍耐克制换来的正常生活,都完了。
“不去……医务室,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杨司乐听到背上的施年这样请求。
他脚步一滞,随即继续往礼堂出口跑:“必须去,听话。”
“不去……”
施年虚弱地抗议,“我不去。”
杨司乐置若罔闻,只问同行的两个干事:“琴放回休息室了吗?”
两个组织部干事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故,差点没被吓傻,现场谁最靠谱他们就听谁的。
目前杨司乐看起来最靠谱,他们自然听杨司乐的。
“放了放了!
我专门叫同学帮忙看着呢!”
“那就好。”
“……要不还是叫救护车吧,他的状态看起来好差。”
“医务室能开处方药吗?”
“不知道,好像不能?”
杨司乐总算停了下来:“那麻烦你打一下120。”
“啊……我的手机在同学那儿。”
“我的落控台了……”
坐着观赛的同学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杨司乐一抬眼,发现有那么几个不知好歹的人在拍照。
他顿时怒火中烧,特地提高音量杀鸡儆猴:“这是什么值得纪念的画面吗?那位同学,请你删掉,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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