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司乐就这么在施年家里住了五个半月。
两个不明所以格外开心的小孩起初会互相帮忙赶作业,一起下楼撒欢,一起洗澡吹头发,一起黏乎乎地入睡,再你蹬我我蹬你地醒来。
但没几天,杨司乐就想爸爸妈妈想得心慌,慢慢地靠一己之力揭开了被隐瞒的真相。
他大哭了一场,不肯上学不肯吃饭不肯出门,说什么也要去英国找爸爸妈妈。
付宜无能为力,打电话向岑婉萍求助。
岑婉萍彼时正忙得焦头烂额,她通过老同学联系到了一家美国的医院,意图等杨流的外伤好转后就带他飞到美国治疗。
在领事馆办理去美国的签证时接到这通电话,她很是心不在焉,安慰嚎啕大哭的杨司乐安慰得敷衍,三言两语说明了实际情况就挂了电话。
可杨司乐的眼泪还是止住了。
与此同时,笑容也没了。
他努力上学,按时吃饭,乖乖练笛子,主动帮付阿姨洗碗,睡前会往施叔叔的保温杯里装满热水,免得他加班到半夜,回来连口热的都喝不上。
他再也没主动给岑婉萍打过电话,再也没说过想念爸爸妈妈的话,他知道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别给大人们添麻烦。
他应该懂事一点,他必须快快长大,哪怕他尚且不清楚怎样才算长大。
一个星期后的半夜,施年被蚊子咬醒,迷迷糊糊间,他听到了一阵隐忍的哭声。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揉揉眼睛,闷闷的啜泣声却仍未消散。
是杨司乐在哭。
“洋洋哥哥……洋洋哥哥!”
他伸手去掀旁边的被子,杨司乐按住被角就是不给掀。
施年跪坐在床上找了半天破绽,最后决定从他脚边钻进去。
杨司乐虾曲着身子哭得一抽一抽的,顾了头就顾不上尾。
薄被开了个小口,他小腿、肚子先是一凉,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紧跟着拱进了他的臂弯。
被窝里充斥着杨司乐和他的眼泪的味道,像令人难过的雨后。
施年被感染了低落,瘪着嘴戳了戳他的肚子,轻声问:“哥哥在想叔叔阿姨吗?”
杨司乐捂着眼睛摇头:“才没有。”
施年去掰他的手:“那你为什么哭?还背着我哭。”
杨司乐是觉得丢脸。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跟爸爸视频过,好久好久没接到妈妈的电话了,他夜以继日地忍住思念与恐慌,小心翼翼地生活,争取不打扰到任何人,可他还是没办法立刻长成一个不会流泪的男子汉。
他吸了吸鼻子,三两下把眼泪擦干,紧紧抱住施年寻求依靠。
“吵醒你了,对不起年年,快睡吧。”
施年挣出一只手,把盖过两人头顶的被子拉下来,不由分说地从自己的枕头底下摸出了一团白底黄纹的布料。
“一定是太热了,所以汗水才只能从眼睛里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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