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飞燕飞快地抱着她进入了燕子楼，林毕延从袖子里掏了两粒雪芝丸塞到碧莹的嘴里，可是碧莹却慢慢地吐了出来，众人大骇，强灌半天才喂了半颗。
我怕宫人不够细心，阿黑娜又累倒了，便让小玉帮着我，亲自为她擦身换衣。
不待于飞燕发话，珍珠作为小五义的大嫂，也加入了我们的行列，还对于飞燕轻声道：&ldo;你且放心，有我和皇后呢。
&rdo;
&ldo;碧莹，&rdo;我裂开开笑脸，努力不让自己露出悲戚的神色，努力不使自己的手颤抖，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她如柴的手臂，温柔哄道&ldo;你回家了，放心吧，&ldo;
&ldo;家？&rdo;碧莹干裂的嘴唇慢慢吐出一个词，声音嘶哑难听，她慢慢抬起长睫，不含任何生气的目光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停在我的脸上反复巡视，仿佛是一个记性不好的老人，正在仔细地想着前尘往事。
她愣愣地看了我好一阵，似乎有点想起了我是谁，极慢极慢地说道：&ldo;木槿？&rdo;
我使劲点着头，笑道：&ldo;我是木槿啊。
碧莹，咱们回长安了，就是当年的西安城，我们人在紫栖宫，就是以前的紫栖山庄。
还记得吗？这里是德馨居啊，永业四年便塌了，几年方才重新修了，这里后来加盖的燕子楼。
&rdo;
我指着当中唯一没有换掉的一根大柱子，&ldo;碧莹快看，上面是我刻的德馨居三个大字，可还记得？&rdo;
碧莹的眼珠机械地转动着，嘶哑地出声道：&ldo;这不会又是……一场梦吧？&rdo;
&ldo;没有，没有，不信你掐我一下试试。
&rdo;我故作轻松地说道。
以前小时候我总这样同她开玩笑，她一般真会掐我一下，然后笑嘻嘻地走开了，果然她怔怔地看着我，颤着手伸向我的脸庞。
她的手心是这样的冰冷，还带着潮湿的汗珠，大颗大颗的眼泪淌满她沧桑的面上，她辛酸的缓声道：&ldo;木槿&rdo;
一时间我也是百感交集，紧紧握住她的手，激动道：&ldo;碧莹，你回家了，因为顾着给你更衣，大哥不便进来，现在就守在外面。
&rdo;
碧莹流泪点着头，然而目光扫到一边的珍珠，就此愣住了，琥珀的眼睛渐渐聚了焦，冷了下来，骨瘦如柴的手抓住了珍珠的手微弱地推拒着，像是记起了关于珍珠的不好回忆。
我感到她身上的肌肉明显僵硬，抓着珍珠的纤长的手指微微颤了起来。
&ldo;这是大嫂，碧莹不怕！
&rdo;我细细哄着：&ldo;大哥在永业五年同大嫂共结连理，现在已经有六个孩儿了。
&rdo;
&ldo;三妹放心，大哥就守在外头，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三妹了。
&rdo;于飞燕听到动静，便在窗外高呼着，尽量柔声道：&ldo;珍珠真成你嫂子了，这几年给咱小五义生了两个女娃子，四个男娃子，现在肚子里还怀着小猴子呢，她若对你不好，你只管告诉大哥，大哥也替你揍她。
&rdo;
珍珠对这一番暴力宣言，玉容含着一丝冷笑，瞟了一眼帘外，不置可否。
碧莹却机械地转动着琥珀眼珠，看了一眼珍珠，淡淡道：&ldo;当真是……大嫂？&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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