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辉武说着,就站起来往向小苟这边走,拖鞋在地上啪嗒啪嗒的声音,让向小苟不由得更加绷紧了。
“打开一点!”
向辉武扳了一下向小苟的肩膀,把她往外扯,“别人家的女学生怎么一个个都朝气蓬勃,在外面可活泼了,朋友也多,你就整天像个囚犯似的,这么阴暗!”
向辉武沉重的声音一下下敲在向小苟心上,向小苟抿紧了唇,她真的很阴暗?向辉武扳着她肩膀的动作也让她瘦削的肩胛骨有一丝疼痛,在高度敏感的此刻,那丝疼痛被无限放大,向小苟有些突兀地躲开向辉武的手,往旁边靠了一步,戒备地用余光盯着向辉武的手臂。
向辉武的手捏紧成拳,放在身侧,呼吸声有几分沉重。
静默了会儿,向辉武恨恨地说:“你身上长刺了?爸都不能碰你?整天一副林黛玉的样子,看了惹人厌,难怪你会得那个什么脸盲症,你有心理病!”
向小苟的眼睫毛迅速地颤了颤,背着书包飞速地跑上了楼,像一只被戳疼了的兔子,迅速地逃回了自己的窝里去。
砰的一声,有些仓皇的关门声响起之后,兔子把自己关进了小木门里,惊慌的心跳和恐惧的眼泪都不被世人所见。
向小苟慢慢地走回自己的桌边,书包甩下来拖在地上,她下巴垫在桌面上,痴痴地看着桌子和墙边的一条缝隙,发呆。
心里深刻地痛过了那么一秒之后,似乎有了自我防疫机制,就屏蔽了痛感,只剩下能起到麻醉剂功效的茫然和空白。
向小苟的脑海里,长达十分钟,都只有空白。
那滴眼泪终于还是没从眼角滑下来,她吸吸鼻子,抹眼角的时候,那里已经干了,在她心上的某个角落或许多了一道疤痕,也或许没有,找不到,认不清了。
只是在洗漱完关灯睡觉的时候,向小苟捏着被子盖到自己身上时,还是忍不住抖了抖。
她的脸盲症。
医生下的判决是,高烧期间输错药物,引发的一段时间的神经受损,导致对人面部的识别紊乱。
不过这种神经受损的程度不深,而且向小苟当时年纪小,加以照料和引导,可以很快回归正位,就像人的眩晕症,可以通过平衡双手的方式减轻。
可是,向小苟一直没有好。
向辉武带着她跑了好几家医院,最后,最权威的医生都只能摇摇头,含糊其辞的说,不确定受损神经是否痊愈,也不排除有ptsd(创后应激障碍)的可能。
如果是后者,那么通俗地说,就是心理病。
她心理有病。
向小苟侧着身体,把自己蜷缩起来,抱住自己的膝盖,睁大眼睛,无言地瞪着洒落到床脚的月光。
其实她一直以来,都接受着这种设定——她身体不好,她有难以痊愈的奇怪病症,但是,向小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严重的羞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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