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色道:“今日之事,你需切记,日后不可未知会孤鲁莽行事。
东宫譬如大树,树大深根。
孤高居太子之位,非他人口舌之箭就能轻易中伤。
但你不同,你若大树之上的微蚁,稍有行差踏错,跌落便是深渊。”
此话一出,方才暧昧的氛围一扫二净。
“狂风来临之际,蝼蚁妄想庇佑大树,固然是不自量力,但焉知她也许只是想尽心而已。”
班馥笑了笑,“殿下之意我明白了。
我有些困乏,还请殿下容我合眼一阵。”
言毕,也不待元君白有回应,兀自闭上眼,歪靠在车壁。
他之言,固然是一种体恤,也挑不错什么差错,可是她遥想自己费劲千辛万苦只不过为了报答当年之恩。
他见过千人万人,不记得她便也罢了,却也认为她之力如蝼蚁微薄。
这让她何等丧气,何等……委屈?一路无言至入东宫。
班馥始终闭着眼睛,假装深睡。
听到泰安在外头禀告到了,请殿下下车。
她也不敢动,盘算着等元君白先走,自己再下车,避免再有交流。
哪知他似乎半晌没动,忽然,响起衣物摩挲的窸窣之响,想是他弯腰站起。
脚步声止于她面前,随即一阵冷香袭近,男人伸手,低头,鼻息近在迟尺,似乎是想将她抱起。
班馥一下睁开眼,却没有敢看他,低头揉着眼,瓮声瓮气地说:“啊,到了,我竟睡熟了。”
胡乱躬身比了比手:“殿下先请。”
元君白看了她一眼,见她深埋着脑袋,看不清脸上神情,便也作罢,微掀衣衫下摆,先行离去。
班馥靠坐在马车里,听到元君白在外头吩咐泰安:“待会儿请太医过来替姑娘再仔细诊断一番,开些调理的药方。”
泰安恭敬应下,见主子爷的步伐不是迈向东宫,便要低头跟上。
元君白脚步一停,回眸又看了一眼马车,拂了拂手:“不必跟着了,伺候姑娘回去歇着罢。”
“是。”
一连串的脚步声慢慢走远。
班馥又坐了会儿,直到泰安在外头小声问:“姑娘,到宫里头了,您可醒了么?”
班馥快速抹了下眼睛,连声应道:“醒了醒了,这就下来。”
马车下安放着马墩子,泰安伸手扶她下来,将手中的披风递了过去:“姑娘,这是太子爷吩咐留给您的,夜里风大,回抱春阁尚有一段路,您披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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