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吕彻跪在那里,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吕后听见他道:&ldo;姑母所虑之事,侄儿能够体谅。
只是陛下称制多年,荡平朝野,百姓安居,四海臣服,这样的功勋有谁能够指摘?&rdo;他看向自己的姑母,又道,&ldo;且恕臣直言,吕氏有今日的风光,的确是托庇于陛下,但臣也不是那等无能之人,定要靠着旁人的帮衬才能保住我吕家的荣耀。
&rdo;他说着,大拜于地,&ldo;蒙姑母赏识,臣不才,愿倾力护我吕氏门楣。
&rdo;
吕后知道自己这个侄子不是没有野心的人,她看中的也正是他的野心。
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跪在那里,脊背却是挺直的,低缓而平静的语气里满满都是睥睨的姿态,显出一种傲气来。
她知道自己是无法勉强他的,不过没有立即答应,而是静默了片刻,又道:&ldo;你说的是真心话吗?&rdo;那双蕴蓄了威严的凤目里流露出些许试探的神色,看向吕彻,&ldo;不要骗朕,阿彻,从你的眼睛里朕能看得出来,你喜欢那个小姑娘。
&rdo;
吕后是经过多少事的人,眼光何其毒辣,吕彻这样在年轻一辈里称得上是心思深沉的人,又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在这帝国的至尊面前也只有被看穿的份儿。
&ldo;是,臣不敢说谎。
&rdo;吕彻坦然地道,&ldo;臣的确爱慕乐昌翁主,只是翁主无意,臣也不想强求。
&rdo;
吕后似乎有些放下心来,微微笑着‐‐这样锋芒毕露的一把刀,若是锐利到毫无弱点,她还怕会伤着自己。
现在这样就很好,纵他再是心机无情,也总有割舍不下的一部分。
&ldo;去吧。
&rdo;她有些累了,挥了挥手,&ldo;去吧,阿彻。
&rdo;
等吕彻的身影消失在殿中,吕后向审食其道:&ldo;你说,朕是不是错了?&rdo;
在赐婚的口风刚刚放出去的时候,霍笙就在吕彻之前,来找过吕后了。
自己的外孙自然也能够猜到她心中所想,于是向她表示,如果可以不赐婚,他愿意支持吕氏。
瞧瞧,一个二个都是英武矫健的儿郎,却甘愿为了一个女子,跪到她的面前来。
吕后思及此,不禁笑了:&ldo;这个小姑娘,有些麻烦啊……&rdo;
后一句有些轻,感慨似的,审食其没有听见,于是回答她前头的话,恭敬地道:&ldo;陛下没有错,您只是太心善,不忍心叫疼爱的子侄们难过。
&rdo;
吕后笑容未减,不置可否。
……
吕彻走出建章宫,在外面碰见了吕嘉。
他也是无事忙,兴致勃勃地凑了过来,问吕彻道:&ldo;听说你向太后拒亲了?&rdo;见他没有否认,脸上不禁露出满意的神色,拍了一下吕彻的肩膀,&ldo;还是你脑子清醒,我早说了,那女子哪里是能要得的?&rdo;一时又恨声道,&ldo;太后当真是老糊涂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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