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改时，以张半仙的窘困、巧舌如簧，又识得几个字，当然成了土改工作队的依靠对象。
人家分田分地分房子分浮财，张半仙却不要。
他偏挑中枪毙了的恶霸地主张老虎的老婆和三岁女儿。
地主老婆，张半仙自已受用，小丫头留给儿子做媳妇。
大伙笑他：&ldo;馋女人馋到两代人！
&rdo;没过多久，人们才佩服张半仙实在有先见之明，分田地的人高兴了几天，号召合作化，接着公社化，田地又收回去，大家一同伙起用。
张半仙分的女人自然无法伙起用！
时光荏苒，十五年一晃过去了。
张海子长成精棒棒的小伙子；昔日的&ldo;小丫头&rdo;也出落得如花似玉，是张家湾有名的美人。
张海子初中毕业就与那童养媳圆了房。
张海子同他爹一样，能说会道。
按说，以他的文化程度和口才，要么，当个生产队干部，要么参军。
农村青年参军复员绝大多数分个工作，吃皇粮。
因为死去的继母是地主婆，父亲是迷信职业者，自已娶的媳妇是地主女儿，所有好事都没他的份；四清运动，张半仙让工作组点了名，发了通报。
开始，张半仙还受到&ldo;触及&rdo;，名曰：&ldo;帮助&rdo;，实际上就是挨斗。
张海子很憋气，家庭政治待遇简直同四类份子没有区别；自已也成了地富子女！
虽然张家湾离汉正街坐火车转汽车，不过两小时。
张海子从不轻易来搅扰杜玉章。
赵桂林到武汉&ldo;点火&rdo;，省委组织近郊农民进城与&ldo;南下一小撮&rdo;辩论，张海子来过一次。
那是大队书记带队坐火车上武昌的。
凡是进城的社员发双份工分；不来的，倒扣一天工分。
张海子随大队干部晃了一圈，悄悄溜来表哥家里吹牛玩儿。
这次是文化革命开始以来，第二回上门。
头次来，杜师娘就埋怨过表弟：&ldo;张家湾离汉正街几脚远啊，是不是担心哥哥嫂子穷酸，管不起饭啊！
&rdo;张海子尴尬地笑着：&ldo;农村里一年四季不得闲……&rdo;杜玉章帮着表弟解释：&ldo;忙也是忙，过去叫&lso;半年农忙半年闲&rso;；现在，收了庄稼上水利，两头不见天，比农忙还忙……&rdo;杜师娘打断丈夫的话：&ldo;硬是抽不出一天空？我看是担心弟媳妇太漂亮，守着不敢出来吧？&rdo;说着，白海子一眼，笑了。
张海子脸一红，嗫嚅道：&ldo;我才不在乎！
&rdo;
实际上，他内心确实老提防有人搞老婆。
就在这次回去不久，四月里一天中午，张海子和两个朋友在村头河边搬罾捉鱼。
鱼捉得不少，兴头十足。
老远见他爹张半仙趔趔趄趄，踉跄而来，口里念念有词。
刚跑到跟前，仰面倒地，口吐白沫。
张海子懂得又是神仙附体。
自小，他见惯爹的法力，并不认为是迷信。
赶紧抱着张半仙，连声问道：&ldo;大仙有何神谕？&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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