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严经天佩服彭老总直言犯谏的刚烈勇气。
三年自然灾害,麻城来的乡亲告诉他,家乡饿死的人数不清!
精棒棒的小伙子,走着,走着,歪在路上就蹬了腿!
人家彭老总照直讲了我们工作中失误,怎么扯上反党?尽管大办钢铁时,严经天干劲十足,在区委大院修起小高炉,搞得浓烟滚滚,乌烟瘴气,督促干部拎来家里炒菜的铁锅,为1070凑数。
左得不可再左。
却认定姚文元的&ldo;评新编历史剧&lso;海瑞罢官&rso;&rdo;是兴文字狱,用笔杀人。
严经天内心想法归想法,抓运动毫不含糊,甚至比上面布置还要左几分。
这是多年来大伙心照不宣的经验公式:整起人来,宁左勿右,这样,一级比一级左。
真所谓,上有好者,下必甚焉!
奇怪的是,落实政策,甄别又层层折扣。
于是,冤狱遍地,积怨甚多!
在碰头会上,工作组汇报红卫兵打死刘立德的经过。
陈爱华指示:&ldo;一定要引导青年学生注意政策。
&rdo;严经天插话:&ldo;现在不要给群众泼冷水!
运动初期防右倾,运动后期防左倾。
&rdo;说着,讲道:&ldo;林总的婶婶住在汉正街德厚里。
土改时,老人家对林总说,&lso;乡下好多地主的家产分光,生活无着,急得上了吊……&rso;林总回答:&lso;我在东北搞土改,上吊的地主富农像茄子秧棵上茄子!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rso;后来中央才下文件,对于地主也按人头分田分地。
开始就规定条条框框,农民敢起来斗吗?&rdo;这个例子一举,陈爱华不好吭声了。
出乎两位革命经历丰富的高干意料,这次运动,不少学校的学生竟然将矛头指向工作组,还质问区委:到底想干什么?并且在校内。
虽然只那么几个人,是&ldo;少数派&rdo;,但是,陈爱华和严经天大为震惊,最初甚至显出一丝慌乱;不过,很快镇定下来,充满战争年代发现敌情的战斗亢奋,兴奋得眼睛发光,身上发抖,说话声音发颤。
这是新生的右派明目张胆向党进攻啊!
不需上级指示,两位首长不谋而合地要求工作组排队摸底,抓游鱼、划右派。
发动单位里群众揭露他们丑恶的嘴脸。
又教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次的反党份子,不像反右时的对象一轰即垮,赶紧低头认罪;倒是底气十足,针锋相对进行狡辩,乃至于动用专政手段关起来,还敢绝食对抗!
有的虽说&ldo;自绝于人民,自绝于党&rdo;,瞧死去的神态和遗言,并非畏罪自杀,是在抗议。
这种&ldo;带着花岗岩脑袋去见上帝&rdo;的不止一个呢。
陈爱华在会议室背手踱步,琢磨用什么办法敲开&ldo;花岗岩&rdo;;严经天不耐烦地挥动拳头,吼叫:&ldo;拿无产阶级专政铁拳去砸!
一枪两眼穿了!
&rdo;在他心目中,&ldo;革命&rdo;与&ldo;文化&rdo;水火不相容。
从来是&ldo;革命&rdo;收拾&ldo;文化&rdo;和&ldo;文化人&rdo;,譬如,批武训,反胡风,反右都是明证;万没料到&ldo;文化&rdo;会与&ldo;革命&rdo;变为搭档,形成新时势,造就新英雄,自已成了新时势下的革命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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