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的革命教工勤务员何长生急速在作记录。
立言说完,手掌由下而上优雅地一挥:&ldo;这就是我的看法、体会!
&rdo;口气仿佛在宣战。
会场沉静了好半天。
有人面面相觑,有人咬牙切齿,有人交换惊喜眼光。
突然,响起一阵热烈掌声。
掌声由门外、窗口围观听讲的学生首先鼓起。
接着,红教工、田家宝一行鼓起掌来。
有人边鼓掌边抹眼泪。
陈营长极不耐烦地待掌声停下来了,抬起眼,威严地扫视一圈,而后,朝李书记点点头。
李书记冷笑着开腔:&ldo;好,刚才我们小刘老师放了一通与众不同的高见。
很好!
大家围绕他的发言可以阐述自已的观点嘛!
&rdo;明显在发起围剿命令。
数学教研组组长、语文教研组组长应声先后出阵。
两位老教师结结巴巴,言不及义,引得场外的学生发出阵阵嗤笑;没说两句,仓促收兵回营。
何长生见状,放下笔,亲自摇枪出马。
这个留中分头,面相白晰俊气,长两片薄嘴唇的青年教师,脑袋灵光,素以富于雄辩自居。
他左一个比喻,右一个比喻,东扯西拉,连引用的理论依据亦风马牛不相及。
寡淡如水。
立言看来,他那套弯弯绕的油腔滑调在自由市场讨价还价也许顶用,哪可登大雅之堂?
但是,三个人的发言似乎以阶级分析的观点击中立言要害。
何长生讲得比较隐晦;数学教研组长大约见叛逆出在自已组里,语言特别刻薄,说:&ldo;站在反动立场必然为反革命鸣冤叫屈!
&rdo;陈营长始终昂首挺胸听取发言,仿佛压阵打气;李书记听一句,笑一下,扫扫会场,直觉得痛快淋漓,义正辞严。
王重九咬着下嘴唇,低下头瞅脚尖,有点目不忍睹。
田家宝、红教工里人张皇失色,面孔苍白;他们虽然心里愤愤不平,没有勇气为立言助阵。
陈营长那张历经战火烤炙、紧绷着的充满杀气的面孔,格外有威慑力量。
人们估量立言是无法回击了:他不正是出身一个反动的剥削阶级家庭?有人甚至暗暗埋怨他自不量力,烧身,自取其辱!
学生们同情地瞅着同情他们的老师。
立言一直面带微笑平静地听着如同辱骂的发言。
待他们讲完,站起身,蔑视地笑笑,拍拍巴掌,当然不是喝采,仿若角力场上临战前给对手的嘲弄;随即,直取要害:&ldo;反动也罢,反革命也罢,主义的基本观点是,一切阶级斗争都是。
这次史无前例的政治运动的重点是整那些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
这是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号召,中央文件三令五申作了明确指示;可是,我们学校整的是普通教职员工,甚至青年学生,这是为什么?&rdo;说到最后五个字,他愤激了,理直气壮,声调激昂。
会场上有人啧啧出声,有人深长吁口气,如释重负,又像茅塞顿开。
李书记眼瞪得大大地咽住了。
整个房间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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