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do;胡荷花要儿子回老家种田,要不,找个临时工干。
李卫东冷笑:&ldo;老家!
一个工分值一毛二分钱!
去不去?临时工!
没户口做临时工也没人收!
&rdo;胡荷花没词了,反转来劝儿子先干一阵看看。
去年十一月,建设组织&ldo;支疆城市知识青年造反兵团&rdo;回家逗留了一个多月。
为观点与李卫东争论好几次;后来去了北京,来信说受到中央首长接见,问题可望在运动后期解决。
岂料,一个活鲜鲜的小伙子走没半年,化为小木盒里几把惨白粉末!
捧回骨灰盒的人告诉道,建设是在冲军区搜黑材料时中弹身亡的。
胡荷花没听完来人的情况介绍,晕倒在地。
保国、丫丫哭喊着:&ldo;妈,妈……&rdo;手忙脚乱地上前掐人中;李卫东深吸一口气,对着骨灰盒惨笑:&ldo;劝你多少也劝不醒哪,儿子……&rdo;说到&ldo;儿子&rdo;声音颤抖,哽咽一声,流下老泪。
胡荷花醒转过来,颤巍巍挣扎起身,喃喃地:&ldo;是你害死他,是你害死我的儿啊!
&rdo;说毕,扒开保国、丫丫,扑向丈夫。
不防,素来惧内的李卫东迎面一耳掴,将她扇倒在地。
保国愤怒地喝道:&ldo;爹!
你这是为什么?!
&rdo;
几十年的夫妻,卫东第一次打老婆。
他自已也不知为什么。
他楞了,吓呆了。
他的心绪很乱,平素的精明干练不知哪里去了,仿佛灵魂出窍,木木地站在那里;看见妻子在地上滚着、撞着、哭骂号叫着,他脚一跌,拉起袖头擦擦眼泪,踉跄出门……
继瑛听到三弟的死讯,几乎也倒床了。
她还是强撑着过来照顾母亲。
连陈爱华也来安慰亲家母;自两家联姻,他是第一次上媳妇家。
陈爱华劝胡荷花&ldo;节哀&rdo;。
胡荷花虽然不懂这词儿,明白劝她不要过度悲伤。
她啜泣着,点点头,又摇摇头:&ldo;未必真有这般深仇大恨,非打死我儿子不可?&rdo;陈爱华叹口气:&ldo;年轻,太年轻了!
&rdo;像是惋惜,又像是指产生悲剧的原因。
一连几天,李家川流不息有人慰问。
刘袁氏日日送鸡汤、银耳汤等滋补品,连哄带劝要表弟媳妇好歹吃几口,将补身体;陪她流眼泪,一抽一咽回忆、诉说建设的诸般聪明乖巧,叹息他的命苦……说着,说着,免不得又哭泣了。
胡传枝也来胡荷花床头抹眼泪、擤鼻涕安慰好一阵。
摇头叹息:&ldo;唉,多好的伢呀,去年回来见我一口一声伯妈,喊得真亲热呀!
&rdo;说着抽泣起来。
胡荷花奄奄一息,闭起眼不搭理,总觉得她在猫哭老鼠,甚至在看笑话。
保国送胡传枝出门,听她说了一句费解的话:&ldo;路线斗争,你死我活。
&rdo;他没问这老婆娘。
厂文学社的笔杆子怎么能请教一个扫过盲的街道妇女?况且,他并非不理解话的本意,只是不懂她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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