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秋时垂下轻颤的眼睫,低声开口。
“十六岁的时候,忘记具体是哪一天,我在放学后躲进厕所,等到所有老师学生离开,走到了教学楼的顶层。
我站在上面,低头看下六层楼高的风景,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跳下去。”
我的手抽动了一下,被蒋秋时握得很紧。
“不过我没有那么做。
那天风太大,我站在上面被吹得很冷,下面没有看客,没有父母,老师和同学。
我原本想要安静一点离开,可是真的等到这一天,我觉得还是热闹一点更好。”
蒋秋时说完,牵起一个不太有温度的笑,“其实我只是太懦弱,在面临死亡的那一刻选择了退缩。”
沉默片刻,他没有血色的唇轻微翕动,平声叙述。
“ 我想,好像什么都晚了一点。
无论是蒋秋时,顾鸣生,还是陈锋,都在不知不觉中脱离了既定的轨道,走向另一条分叉蜿蜒的错路。
世上不可能有两全的选择,规则也不会特意偏爱某一个人。
曾经得到过不属于自身的欢愉与爱,终究会在未来的某一刻收回去。
蒋秋时术后在医院观察了三个星期,各项指标逐渐趋于平稳。
医生劝他留下来接受化疗,蒋秋时态度坚决,没有同意。
医生只能开出几副抗癌和止痛的药,让他回家多关注身体变化,如果发生无法控制的情况,再来就医。
其实他们都明白,药只是一剂心理安慰。
它只能将死亡的战线拉得更长,更缓慢,但终究躲不过去。
蒋秋时出院那天,邵琴没有来。
我不知道他们沟通到了哪种地步,谁又愿意做出妥协,无论何种情况,都和我没有了关系。
就连我和蒋秋时也在一层层变故中迷糊了界限,好像结束,又像另一个新的开始。
当真正的离别来临,再繁复的心都可以变得简单纯粹。
陪他回到公寓的那一天,钥匙打开门,整整一个月没有踏入过的地方在光线下飘散淡淡的灰尘,迎面扑入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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