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生气,我头疼地意识到了这点,明明该生气和疑惑的人是我才对,怎么他总能那么自然地就将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 “你是想让我去找工作吗?”
陈锋转过头,漆黑的双眼含着低压的乌云,像在问我也像是在问自己,“你觉得我能找到什么样的工作?”
我不喜欢他用这样自嘲的语气说话,当即蹙起眉打断,“陈锋。”
可无论如何,我也说不出除他名字以外再多的话来。
当初他做出退学这个决定,身边所有人都在劝他,包括我。
就算做不成职业远动员,也可以成为教练,老师,或者转专业。
他才大二,还有那么多其他选择,陈锋却固执地只想成为那一个,也只要那一个。
做不成,就干脆什么都不做,在很多事情上他都是这样幼稚地固执己见。
他不想工作,那就由我去做,他希望我在工作之余抽出时间陪他,我也尽力而为。
除了情感,我已经尽可能地满足了他一切要求。
可哪怕这样,他突如其来的恶劣情绪,莫名其妙阴沉下的脸,都在让我逐渐看不明白陈锋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
“你也没有告诉过我顾鸣生会去你家过年,”
陈锋凝视我,扯出一个泛着冷的笑,“你是不是觉得这种事情说不说都无所谓?”
他不愧了解我,一下就堵住了我刚刚准备好的解释。
我揉了揉眉心,如实说:“他每年都是在过完年后才来我们家做客,呆半天就走,我也不知道他今年会在这个时候来,还是你觉得我会闲的没事,邀请他来做客?”
“那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陈锋重重打断我的声音,好像这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一样,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执着。
明明他才是我的男朋友,这段关系的主导权也从一开始就掌握在他的手里,为什么尽管这样,他还是要那么患得患失? 与他的每一次沟通都很累,解释也很累,尤其是我根本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好像自始至终,我与陈锋都在各自偏执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永远背道而驰。
“林曜,你知道吗?你每次觉得不耐烦了就会揉眉头,做出和现在一样的表情。”
我下意识放下手,“这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陈锋低低笑了一声,语气夹杂着自嘲,“对,不重要,和我有关的事情都算不上重要,而顾鸣生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你的灵魂伴侣,是不是?”
“你还要我说多少次?我和他从来都没有超出过朋友的关系。”
我尽可能压制下语气中的疲惫,说道。
牵手,拥抱,接吻,在我心中的定义只能算作暧昧地试探,只要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就永远算不上越轨。
道德需要底线,却不用绝对的标准,任何人都有不愿意被人看到的阴暗面,而这个道德至上的社会并没有成功束缚住我内心的恶劣因子。
这更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东西,我容易满足,更容易松懈,一旦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便会停在原地止步不前,沉溺于眼前的贪图享乐,从不去顾虑即将迎来的后果。
抛开所谓的道德枷锁,我从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错误,只是偶尔会感到沉重踌躇,因为我深知哪怕有再好的噱头,这都是不耻的背叛,对感情的不忠。
而往往这时,心底就会有另一道声音告诉我:他永远也不会发现,只要不被发现,一切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
但,真的可以吗? 半晌,我听见陈锋的声音在沉默后响起,“林曜,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或者说还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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