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轮到我,用漱口的杯子装了一杯热水,慢慢喝了起来;眼睛尽量盯着面前的地板,以免因为一无所有而尴尬。
到大约7点半的时候,还是那两位穿着囚服的在押人员推来一辆饭车,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给每个监房送饭。
很快,我就知道了外面这些穿着囚服的人,有一个奇怪的称呼叫&ldo;劳动&rdo;。
一个多月后,我才从同监房人员的闲聊中了解到,这些穿着囚服,在看守所被称为&ldo;劳动&rdo;的人,主要职责就是往监房内送水送饭,在监房外面的走廊等公共区域打扫卫生,以及协助管教人员做些其他跑腿的辅助性工作。
他们都是一些宣判后刑期剩下不到一年,留在看守所服刑的小刑犯。
这些&ldo;劳动&rdo;有时狐假虎威,各监房人员都得拍他们的马屁,换取稍微多一些的开水、饭菜或是晾晒衣服的机会。
这时,我看到&ldo;劳动&rdo;从监房铁栅栏处扔进来17份盛饭的长方形不锈钢饭盒,上面沾满了已经蒸烤成黑色和棕黄色的油污饭渍,显然是这些饭盒长年没有清洗、日积月累的结果。
饭盒里蒸有约2、3两米饭,上面放着二、三根当地人称为大头菜的咸菜干。
我压抑着对脏兮兮饭盒的恶心,将饭盒中间相对干净的大部分米饭吃了,漆黑的大头菜则咸得难以下咽,只勉强咬下一点点和饭一起咽下,最后吃了小半根。
同时我注意到几乎半数人一口饭没吃,显然是刚才牛奶、饼干吃饱了;另外一些人则拿出自己食品袋里的咸蛋、榨菜下饭,将大头菜倒入马桶中冲走。
&ldo;排头&rdo;吩咐我跟另一个人学着洗饭盒,先将蹲式马桶的冲水开关用事先准备好的松紧带固定,再将饭盒里的剩饭倒进马桶中被大量水流冲走,然后用一把旧牙刷快速在饭盒里面刷一圈就算洗好了,其实里面还沾满了饭渣和大头菜黑色的菜渍。
由于几乎半数饭盒一动未动,其他人已经吃过饼干、牛奶后剩饭也很多,白花花的大米饭被哗哗的自来水冲走,我觉得是一种很大的浪费,不理解看守所为何对此视而不见。
教我洗饭盒的人特别对我强调说:&ldo;关键是速度要快,只要把饭盒里面的米粒刷掉就行。
&lso;劳动&rso;马上就要来收饭盒,慢腾腾可不行。
慢了&lso;劳动&rso;会骂的。
&rdo;
果然,还有两三个饭盒未洗完,就听到了饭车推近的声音。
教我洗饭盒的人连忙把洗好的饭盒,扔到铁栅栏外面的过道上,同时催促我动作要快。
当我把最后一个洗好的饭盒递出去时,收饭盒的&ldo;劳动&rdo;大约等了不到10秒钟时间,这名年纪也就二十来岁的&ldo;劳动&rdo;冷冷地教训道:&ldo;以后速度快点,我没时间等你们!
&rdo;我连忙说:&ldo;对不起,对不起。
&rdo;
饭盒的肮脏不堪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我在看守所呆了几个月后才明白,饭盒不洗干净,根本不是饭盒收得太快、时间来不及的问题,因为只要盒饭送进来时,立即把饭菜倒入监房内自己购买的塑料饭盒里,安排两个先不吃饭就马上洗饭盒,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根本原因是各监房饭盒混用,你洗干净了别人不洗,下一顿你吃到的还是肮脏的饭盒,大家都是这个心理,因此没人愿意洗干净。
以至米饭上面常常沾着一些上顿留下的剩菜,看上去十分恶心。
好在每次蒸饭同时也是一个消毒的过程,所以饭盒虽然肮脏,倒也没有谁吃出毛病来。
从监管当局来说,他们并不把羁押人员当正常人看待,脏兮兮的饭盒、劣质的饭菜,正是这些被羁押人员应有的待遇,否则监房岂不成了免费宾馆。
收完饭盒,监房的房门咣当一声被管教锁上。
因为正对着房门的一面都是铁栅栏,外面的走廊宽敞,虽然走廊上的窗户很高,从监房里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但监房内光线充足。
早饭后,大家轮着蹲马桶。
其他人则靠墙坐着,有的看书,有的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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