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进多了嗤嗤嗤嗤。
柳东有些忿忿,不是为杜鹃,不是为自己,更不为别的什么人。
唉老金你呀,仗着有两个臭钱,你就,你就忘了本了。
老金说我才没忘本呢,正因为没忘本,我才变本加厉地过日子,发财了我纸醉金迷花天酒地,背时了我收刀捡卦暗舔伤口,可是我决不怨天尤人。
又喝了一会儿酒,柳东悻悻地问,那杜鹃她现在……老金摆摆手,在他妈哪儿暗自饮泣吧?我现在说这些话恐怕都没人信,就因为我一直没戴上红领巾,每年的年三十夜,我都让我妈逼得在大院子里跪一小时,我至今没原谅杜鹃,我娶她也正是因为我没忘本,牢记血泪仇嘛,你说你当时让我入了队,让我在队里行走,我能把少先队怎么样?我还能篡队夺权?领着少先队反水投奔国民党?三年啊,三个大年三十夜,整整三个小时的长跪!
我爸怕我多跪一会儿,那是掐着表,一分一秒地掐……我的心肠就是那时跪黑的,今后你我打交道,你要看我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千万别大惊小怪,噢,今后你见了杜鹃的可怜相你也千万别吃惊。
上帝给人的财富那是有数的,你小时候玩得透了支,你后来就得还,利滚利地还。
柳东不寒而栗了,老金你娶杜鹃就纯是为了报复她?老金笑笑,我还没有坏得那么深沉没有那么义无返顾无私无畏,最初我挺喜欢她,杜鹃嘛,鸟嘛,叫这名儿的傻瓜多了,后来我才知道她就是那个杜鹃,同一只鸟,感情一下有了破绽,天长日久耳鬓厮摩里里外外彼此的丑陋就都落在明处了,免不了就恶语相向拳脚相加,过日子嘛,你知道杜鹃现在多不讲理多恶毒?连蚯蚓都长出铁嘴钢牙了,她死活不和我离婚,说要耗死我,天上那么多好鸟,黄鹂呀百灵呀画眉呀甚至小麻雀,你沾不着!
柳东突然哈哈大笑,几乎笑出泪来。
大生活9(2)
丁爷打点完一桌买主,到柳东桌前,端起柳东的杯子,来,东民,丁爷跟你喝一个,哎,有日子没喝了。
老金说:“丁爷,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你说我妈那时候她为什么如此霸道?”
丁爷说:“你,我是看着长大的,你妈,我看见她时她已然那么霸道了。
你爸是朝鲜族,忒老实。
这过日子嘛,都这么说的,就像坐跷板,一方在上,一方就只好在下,一上一下有个来回的当然是最好,可你爸,从来都在下面。
你爸你妈呢,还都好吧?”
“我爸早没了,我妈现在汉城。
那年汉城的汉江大桥垮了,我爸正好开车从桥上过,一下子就栽进江里死了,我妈哭得乱七八糟,唉,我爸死得其所啊,一下给我们家死回四五十万美元,他自己免遭了我妈很多罪,还把全家死成了中产阶级。
酒潮在老金脸上漾起一层厚重的红晕。
“我妈现在汉城,买菜逛超市什么的,全是自己驾车,每天过汉江大桥,可惜那桥就再没有垮过,你说怪不怪?”
丁爷问:“你妈后来还捶你爸吗?”
“捶!
去了韩国也是照捶不误,人都称中国悍妇。
我对韩国人说这算啥,中国妇女捶起男人来,我妈算是温柔的了。
我妈在汉城啊,也是常思念祖国母亲,照这么算,祖国是我姥姥了,是外婆。”
柳东说:“那你为什么不入了韩国籍,找你亲奶奶去呀。”
老金淡淡一笑:“外婆兜里的钱,好糊弄嘛。”
柳东说:“有奶便是娘啊。”
口气是挖苦的。
老金还那样笑着:“照你看,有奶的不是娘,没奶的倒成娘了?”
老金在成都娶了杜鹃,在汉城又娶了个老婆。
男人嘛,咋能一条道走到黑,一个南瓜抱到老呢?一大片森林,你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你得吊遍林子里所有的树,你才知道死在哪棵树上最合算最舒服姿态最优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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