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徵朝把决定权给了她,由她执笔写下将来,而他的愿望,只用铅笔很清浅地?标注。
例如他希望,可以在三十三岁这年同?她结婚。
对照表摆在面前,温知禾轻拧钢笔,心里有些微妙。
在她十五岁时,她曾想过自己的未来。
那时她对班上学霸有滤镜,偷偷暗恋过一阵子,幻想大学考到一个城市,能顺利告白在一起?,然后?做一份还?算喜欢的工作共度余生,只不过她后?来没那么喜欢他了。
在她十七岁时,她已不对爱情抱有太大幻想,整日就是奔波在各大剧组,自费做小短片。
即便身?边不乏有颜正阔绰家里做生意的小开,她也没什么兴趣去谈一段世俗的恋爱,能遇到不贪图美色肉体的男人实在太困难,唯一有好感的男人因?为有个谈婚论嫁的女友,所以直接扼杀在摇篮里了。
她好感过的,喜欢过的男人里,没有一个像贺徵朝。
贺徵朝把财力、样貌阈值拉到最高,唯一的短板恐怕只剩年龄。
而这正是她所感到微妙的。
她从?未设想过自己会和这样的男人有交集,也没想过真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初次的谈判在新年,临近合约终止的这天,恰巧是冬日,却温暖如春。
眼前的男人已不再傲慢高高在上,他用最虔诚的姿态向她求婚。
烛光晚餐很浪漫,桌上是由他一手烹饪的菜品,桌布垫板也是他精心摆设,每一片花瓣、每一株艳丽盛开的玫瑰,他西装内衬里的暗金丝巾都无不表露对此次求婚的重视。
她从?他向来持重冷静的目光里,读出一丝紧迫。
温知禾挺起?胸脯,转着钢笔,拿起?乔来:“其实我没想这么早……”
话锋一转,她瞄了眼丝绒盒,双眸毫不掩饰的亮闪闪:“但看在这么亮这么大的钻戒,也不是不可以。”
空气凝结一秒,贺徵朝忽地?笑了下,嗓音很低:“这么说,你是愿意嫁给我?”
“不是嫁给你,是结婚。”
温知禾一板一眼地纠正,“嫁人的说法我不喜欢,结婚才是平等。”
贺徵朝若有所思?,颔首改口:“那么,这位温小姐,你愿意同?我结婚吗?”
他在桌上摊放了一则婚后?财产分配合同?,将钻戒丝绒盒压在上方,轻缓地?挪到她手边,目光如炬:“我承诺,婚前你的车房财产还?是属于?你,但我的房应有你的一半,股权也该有你的一份,日后?任何创收都能与你共享。
这座岛、这栋别墅,那辆车,那艘游艇轮船、直升飞机或是任何你想要的,所见即所得。”
他又笑,郑重而认真:“我知你不图钱,也有自己的办法盈利,你很勇敢,很有能力,总有一天会抵达我可望不可即的巅峰。
你会拍下一部部叫好又叫座的电影,又或许是投入其他事业里,再成就一份让人刮目相看的伟绩,那时是我仰着你,敬慕你,我害怕有那么一天,你会没那么需要我这些蝇头?小利。”
“所以请允许我恳请你、纠缠你、用这些俗不可耐的小把戏,在你还?未成长为苍天大树之前向你求婚。”
烛火跳动?,照映半满的红酒杯,温知禾拧住钢笔,心却止不住地?乱:“你怎么还?捧杀起?我啦?”
贺徵朝解释:“不是捧杀,是我自认为。”
“你可以不是让人仰望的苍天大树,也可以不是供人观赏的玫瑰;可以做一株小草、一块石头?,不起?眼的平庸的任一事物,在这方面我对你没有期盼,我的意思?是,你做一个普通人,不论什么模样我都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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